息昭没有和祁斯遇一同出去,他自己平日不敢来看故人,借着这个机会就想要多说几句。他摸着那画,嘴里喃喃道:“山也好,水也好,如今都成了别人的了。从前我们望着故纸堆感叹同归难逃,而今我却无比希望你能出现在那上面,我也好看看你,也好让所有人都看看你。可惜我这些年一直都没能为你平反,也没能替你复仇。”
说到这儿他有些痛苦的闭上眼睛,继而用更轻的声音说道:“蔺辰嵘,二十年了,也不知你我要何时才能殊途同归。”
出了门的祁斯遇心情也十分复杂,好不容易放下一个担子又重新提起一个担子,这让她的顾虑疑惑更滋长了几分。
“只待这么一会儿便回去吗?”面对蔺端的疑问祁斯遇点点头,“我们也不便一直叨扰老师,何况这剑我还要带回去好好看看。”
蔺端顺着她的话看向问青剑,评价道:“是把良兵,不过息将军怎么突然送你剑?”
“这是问青剑,老师让我用它填我的剑匣。”是的,祁斯遇的剑匣中从来只有两把剑,所以才会一直没人见过那传闻中的第三把。
蔺端立刻明白了息将军的用意,他这是要用师徒之情授剑之恩为息家求一道护身符。此举谈不上多么磊落,却也不腌臜,是他会做的事。
“你接它是为情分还是伦理?”
祁斯遇的拇指轻轻蹭着剑鞘的花纹,过了片刻才答道:“我是为了真相。”
“不论什么结果?”
“不论什么结果。”
祁斯遇将问句改成了陈述句,蔺端则在心里对李亦仁说了句抱歉。既然她想知道,那他就要用尽一切努力给她一个真相。
祁斯遇拖着这一身啰嗦的衣服在庭院中抽出了剑。这也是她第一次见到问青剑,但她却觉得宝剑争鸣如龙吟此话实在不假。
问青剑的材质颇为特殊,听说是前朝铸器大师用百年玄铁所制,剑薄似发,削铁如泥,是不可多得的神兵利器。
“阿厌,你来和我过招。”祁斯遇叫了院中功夫最好的人来,她想看看一把足够好的武器究竟能成为多大助力。
她自然是没赢的,但输得却不那么难看了。她抽出了剑匣中用来练手的剑,将问青剑放进了匣中最上方的位置。见状蔺端不解:“不是说这是第三把剑吗?”
祁斯遇拍拍剑匣最下方的位置,那里露着一个剑柄,说道:“这里早就有了更合适的,就让问青剑在外面多发些光热吧。”
送亲的队伍很快又踏上了路,越过安南就来到了祁斯遇二人曾经敌对的梁国。
当初梁缙边境祸乱不断是有原因的,许良土壤贫瘠,粮食难以栽种,百姓穷苦到吃不上饭,他们只能去烧去抢去偷,想尽办法活下去。可这里如今不同了,田地不再是光秃秃的,路上的行人不再是面黄肌瘦,他们现在同大缙的人民一样,是开了化的普通人。
“三年。”祁斯遇看着路边的情景不由得感叹:“仅仅三年,廖独就让许良活了过来。我现在竟无法想象他这一年能把临邺变成什么样子。”
蔺妍心里也有些震撼,从前她们也来过许良,那时的许良是蛮荒之地,是愚民的集聚。可现在这里是一个城,一个合格的城。
陈桥是没什么口是心非的毛病的,很是中肯地说:“恐怕是不会变得坏,只会变得好。不过梁国人认的是廖独的廖还是小皇帝的廖就说不清了。”
祁斯遇心里还是存着柔软,存着对亲情的渴望,甚至说出了一句自己都不大信的话:“毕竟是亲叔侄,到底是一个廖。”
“不是也好,等过几年小皇帝长大了,他们叔侄开始内耗,我大缙一统天下就指日可待了。”祁斯遇和陈桥齐齐看向蔺妍,她很少会将话说得如此明白露骨,这突然来的一句让他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