可言说的心事,高台之上的氛围都有些变了味。
既加冠,冠礼便成了一半。祁哲祁斯遇退下台去,皇帝也开始念他的祝词。
“令月吉日,始加元服。弃尔幼志,顺尔成德。寿考惟祺,介尔景福。”蔺辰峥念了一段《士冠词》,随后才开始说自己的话。
“宴行,你既已及冠,那朕便要告诉你:皇子身份并不只是用来承天庆,享安乐的。身为蔺家子孙,那便要胸怀天下,以苍生为己任。如此才不枉费上天使你生在这钟鸣鼎食之家,才不枉费朕对你的悉心栽培。你可明白?”
蔺端跪地几乎说得上是虔诚了,他重重叩首,铿锵有力地答道:“父皇教诲,儿臣铭刻在心。”
“甚好。”
皇帝说完看了一眼赵海,他立刻展开圣旨读道:“三皇子蔺端,十五岁自请前往安南镇守五年,此为一功;初春大破梁国,又是一功;如今刚及弱冠,又自请送亲出使,还是一功。故朕赏其京郊江南两处府邸,黄金万两,珠宝玛瑙十箱。着封燕王,领五官中郎将之职,御赐蟒袍。”
这道圣旨让所有人都愣了一下,五官中郎将并不是什么要职,不过是四品下的副将。但封王和御赐蟒袍却都很讲究,大缙向来没有幼子先封王的规矩;至于蟒袍,规制上大缙只有太子可穿。额外赏赐者,立国三代也仅有开国时的沈太傅一人有此殊荣。
皇帝给他如此重赏,其心思是捧杀还是真的中意,没人说得上来。
蔺端自己也想不通,却只能硬着头皮跪下接旨:“儿臣谢父皇恩赐。”
三个同样困惑的人正站在挽星楼上吹风。
“舅舅先前还说中意老大,如今又赏你蟒袍,他是希望你们三个真的争个你死我活吗?”祁斯遇难得有些惆怅,她并不爱看兄弟阋墙的戏码,更不想让蔺端蔺珏反目。
“圣心难测,你表哥我也是不懂。不过咱俩都快走了,这靶子还是要你珏表哥去当了。”蔺端说着还特意朝蔺珏眨眨眼,若不是祁斯遇站在他俩中间,蔺珏可能就忍不住要教育弟弟了。
但蔺端的话并非没有道理。二皇子三皇子和小郡王关系好是中都人尽皆知的事,吴王虽年长,却不是太子。他们若是联合起来对付吴王,吴王几乎没有任何赢面。
“如果真的中意老三,送亲的就是大哥了。”蔺珏看得很是清楚,“我若是父皇也会给你更多的权力,甚至鼓励让你自己想争。只要咱们兄弟离心,老大的赢面就更大了。”
祁斯遇轻笑,对着蔺端说:“我没说错吧,什么臣子,都是棋子。”
蔺端沉默着,他当然知道皇帝想要什么,但他却在想,利用他去离间总比利用祁斯遇好。
蔺珏不管蔺端,开口教育祁斯遇:“不论在哪儿,还是要慎言。父皇毕竟是天子。”
“可这天下不是他的天下,是天下人的天下。”
祁斯遇说完这话就离开了那儿,蔺端本想去追,蔺珏却伸手将他拦了下来。
“二哥是什么样的人,你心里清楚。你是什么样的人,我也清楚。”蔺珏现在干脆,什么话都挑明了说,“这个皇位,我想要。但对阿遇,我没有那份心思。她是男是女对我来说都是一样的,我珍惜的是当年的情,你、我、她,我们三个人的感情。”
“好,二哥干脆,我也不藏着掖着。我只想要她,其他什么皇权富贵我不在乎。”
讽刺的是:那天晚上有两个人说话,两个人都说了真话,又在某一天都成了假话。
祁斯遇回去得早,长公主倒很是开心。九月初六祁斯遇即要启程送亲,如今已是初三了,作为祁斯遇的母亲,她也希望祁斯遇能多在她身边待一会儿。
儿行千里母担忧这话实在不假,长公主一面不希望女儿又要远行,一面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