等一切结束,我们就一起回安南去吧。还是南边好,整座城都是温软的。”
“好,爹累了,你也早些回去休息吧。”
祁斯遇一早笃定了蔺辰嵘正是她的生父,所以关于蔺辰嵘的事被她藏在了心里,再未提及半句。
她这面得知了不可说的缘由,而另一面蔺珏也不负皇帝所望,在约定的第二日就找到了杨展。
谋逆是重罪,皇帝也想彰显自己在大缙呼风唤雨说一不二,特地让蔺珏将人带到了朝上。杨展在众目睽睽之下走进了金銮殿,可祁斯遇看着他只觉得不对劲。
杨展太平和、太从容了,他看上去根本不像是来认罪伏诛的,反倒像是来求死的。祁斯遇刚被自己的想法弄得一惊,站在正中央的杨展就开了口:“罪臣意图谋逆,无冤可辩。”
杨展还是规矩地向皇帝磕了个头,但他抬起头时目光却完全变了。“臣这两日悟出了道理,人但凡做了错事就要付出代价,所以今日跪在这儿等待处置的是臣。”
一众人都被杨展的话闹得摸不着头脑,杨展却接着说了下去:“臣今日来是想向陛下提个醒,今日跪在这儿的是臣,明日跪在这儿的也可能是你。只是不知道时隔二十年,陛下是不是还没有勇气去面对嵘太子?”
杨展在一众震惊的目光中站了起来,他环视一下四周的大臣,朗声对皇帝说:“陛下!公道自在人心,还望您谨记,臣先走一步了。不过陛下放心,黄泉路上,臣等着您。”
说着他就倒了下去,距离颇近又通晓医术的蔺珏快速上前把脉。他细细看了一番朝皇帝摇摇头说:“父皇,杨大人去了。”
蔺辰峥终于装不下去了,他将手中把玩的核桃大力扔在了地上,坚果壳擦过地面的声音很是难听。随后他一甩袖子站了起来,转身离开前还不忘带着怒气说:“杀!涉事者、可波及者都杀!”
下面的臣子被天子之怒吓得不敢吭声,祁斯遇却扑通跪下大喊了一声:“舅舅!”
祁哲本想拉她一把,思量一番却跟着跪下了,他言辞恳切地劝道:“陛下自开国即施仁政,不如今日就仁慈一次,放过那些无辜者吧。”
“无辜者?”蔺辰峥的脸上带了些不可置信,“无辜者!覆巢之下安有完卵!他杨展如此硬气敢做,他的族人就应当一样敢当!”
祁哲望着蔺辰峥没再言语,他读懂了皇帝的眼神。他知道即便旧事已经过了二十年,长平都已经十七年了,皇帝心中仍有着过不去的委屈。
可祁斯遇不懂。纵然她是一切的因,但她未曾经历那个混乱的年代,她不知道那些皇权背后的秘辛到底有多可怕。她跪在那里,话却硬气的几乎没给皇帝留面子:“陛下曾说天子一言九鼎,望陛下收回成命,放过那些无辜者。”
蔺珏几次拉拉她的衣袖,示意她不要再说下去,却都没什么效果。情急之下他一甩袖子让祁斯遇嗅到袖中迷药,昏了过去。
这场朝堂闹剧就以这样一个更闹剧的方式收场了。
祁斯遇睡了两个时辰,醒来立刻进了宫。彼时蔺珏正跪在濯尘殿内,她未让人通报,就在殿外跪了下去。
又是两个时辰过去,天都渐渐擦了黑。屋内的人未曾出来,屋外的人也未进去。只是不知这两个执着的少年是在同皇帝较劲还是在同自己较劲。
那一夜死了很多人,杨家上下,该不该死的都死了个遍。城内卫军也迎来了一场清洗,杨展的亲信皆被惩处。
可长平十七年的第一场大雨没有浇灭祁斯遇心中的热血,也没能冲散那一夜街上的血。
赵海举着伞拿着披风匆匆从殿内跑了出来,他看着台阶下跪着的小郡王苦苦相劝:“小郡王,您看外面雨下的这么大,陛下又恼着,跪在这儿不是折腾自己吗。不如您先回去,待陛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