整个海岸忽的一震,姬安以为有人追过来了,慌张探出头去看,海面风平浪静,在他们这艘渡轮的旁边。
一艘金船静静地停泊在巨轮旁。
金船就在航行的巨轮旁边摇晃。
姬安心里有异,刚要吩咐他们继续行驶,忽然间,从金船里钻出了一个人,时生。
与曾经不同的是,时生并没有穿着什么长衫,而是一身粗布麻衣。
“陈静瑄之前说你去了你母亲的船上……”他讶然一惊,却一下子认了出来,仿佛想起来什么似的,看着时生的眼睛变得很长久,“居然是你。”
金船人。
船也是那艘金船。
在很久很久,久到所有的时光之前。
时生分明站在他面前,但仿佛又隔了千年之久,静静站在这艘船上,过去的粗布麻衣,如今又成为了一身长衫。
“昔日陈王曹子建作鸭头杓,浮于九曲酒池,凡意有所指,头杓便会指之。”时生说,“先祖的金船一代代传到我手里,时生如何能忘记。”
那所谓金船,就是用纯金打造的酒器。
他们做黄粱梦的,也是这样一个道理。
姬安嘴里发苦:“我早该想到的,为什么你的茶有那种能力。”
他低下头,却忽的笑了:“你这次来找我,是来催我换债的吗?”
时生摇头:“不,这次是为了陈静瑄。”
金船人低声道:“世界诸多苦厄,细想来,每一桩都对他太不公,我和他当了多年好友,旁观了无数次,我深知心里对他不起,有些事情,还是让你知道比较好。”
姬安看着他。
时生:“时家人的记忆是不会随着时间消逝的,每一代时家人在死前都会将记忆传给下一代,你不用这样看着我,太久远的事情我是不知道的。”
听到这话,姬安心里就明了时生知道的一些事不会跟他讲。
“我这次是来找你只跟你谈陈。”时生说。
“他母亲是戏子,父亲是军阀,当时叛军劫持了他的母亲以此来胁迫陈司令,原本射向叛军的枪却偏了,陈静瑄是亲眼看着母亲倒下的。”
“后来陈静瑄就继承了望玉门,之后的事情你都知道了。”
姬安:“嗯。”
时生:“但我想找你说的不是这个,我想告诉你的是,人皮北。”
随着那三个字吐出,姬安就看向时生。
老板的脸色冷静,仿佛自始至终只有脚下那小小的金船。
试试我的茶吧,那一日在南源的小茶馆里,他是如此对钱玄说的。
姬安:“那天究竟发生了什么?”
时生的声音很慢地传到姬安耳边:“陈静瑄跳下了城墙,踏入了这场游戏,面对那些突破规则的违规异能者。”
“他被千刀万剐。”
姬安:“但是这些文物,他们刚刚还。”
时生反问:“你觉得,他们是怎么拿回这批文物的?”
“这一出戏名为暗度陈仓。”时生说,“选择是你自己的。”
姬安恍惚了很久,他的思绪飘得很远,无法听到任何声音。
金船人敛下眸,仿佛又变回了那个看着人来人往茶馆里的时生老板。
姬安的手扶
。在舵上,猛然转过身去,海岸惊涛拍浪。
时生的声音在他身后:“这一艘要南下的轮船哪儿也不会去,直到你回来,我会帮你保管。”
姬安重新踏上了陆地。
却终是来晚了一步,硝烟从地底上腾起,曾经从头顶飞过的轰炸机已经消失不见,整个新城透露出暴风雨后的死寂宁静。
姬安仓皇地往熟悉府邸跑去。
在他背后,响起一个剧烈的爆破声。
姬安猛然顿住了脚步。
大使馆挂着的门牌已经摇摇欲坠,从空中摔了下来。
不少流民穿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