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推开了秦时去扶的手,在酒气里低下头,望着那透过窗帘照射进来的夕阳:“你别管我。”
秦时瞪大眼睛。
“你这两天什么东西都没吃吗?”
姬安没有反应,但神情已经是默认了。
但即使那样,他脸色依旧是平日的薄红,没有一丝因为饥饿而产生的而发生的干瘪枯瘦,不像饿了许多天的人。
秦时咬牙:“你等着。”
姬安下肘平放在床上,捞起酒瓶,又喝了一口威士忌,姿态也懒洋洋的。
秦时看了眼,很贵的酒,光是零头就够在这里住很久。
不多时秦时回来了,怀里抱着一个简易的小电煮锅,还有刚从货架上拿下来的方便面,什么都没有,只有面,秦时说:“白姨说其他东西被偷完了,只有这个,将就一下。”
但是没有人回复他,对面的少年怔怔望着窗户出神。
塑料包装袋发出咔嚓声,还有水在高温中的沸腾噼啪声。
秦时一边煮,一边看着姬安说:“你们是不是过两天就高考。”
姬安的喉咙溢出一声很低的“嗯”。
秦时没说什么,将筷子往他手里一塞,催促道:“差不多了,你快吃。”
他没动。
秦时的二次催促中,他才用筷子夹起两三根面条,却没有要吃的动静,只是说:“其实我不饿的。”
“不饿也吃几口。”
他应了声,象征地吃了几口。
“你跟我不一样,你是要读书的。”秦时坐在他旁边,喝了一口他的酒。
那些酒都很贵,但是味道却一如市面上几块钱一瓶的劣质酒精一样苦涩,弥漫在舌尖的辛辣钻入喉口,秦时说:“你干嘛自甘堕落。”
姬安笑:“你比我幸运。”
秦时:“所以这是怎么了?”
“游戏伤身,不巧我刚好入了这场游戏。”他说得含混,听得人也含混,在漆暗狭窄的空间里,只有一双乌黝黝的眸,不见情绪。
筷子那头勾着一根夹不断的面条,轻轻一碰,却像一条细长却忽然被夹断了的人生。
秦时问起他那个朋友:“齐婴还好吗?”
姬安的眼睛才有了点动静,只是轻描淡写一眼:“不说他了,说了你也不懂。”
秦时:“能放下你们优等生的傲慢吗?你现在躺在这里就很出息吗?”
姬安捞起酒瓶,单手用开瓶器开了酒,捞在掌心下。
秦时叹了口气,但让一个天天混日子的校霸劝人读书显然很滑稽,他轻声:“他们都在找你,你学校里的老师,还有你同学和警察。”
“嗯。”
“有什么事情是不能解决的,什么事情再大都没有高考大了吧。”
秦时还要说,但见姬安盯着前面那碗油汤漂浮的面,就将话都咽了下去。
“出门透透气吧。”秦时说,“总比一直闷着好。”
秦时再看他时,他表情也不像答应。
夜里的时候,收到花枝招展的老板娘白姨的消息,说他离开了一直呆着的狭小旅馆。
事实上姬安也没有哪里真的可以去,没有哪里是他的归属之处。
顶多是换个地方喝酒。
由于这几天的放纵浑身都散着股烟酒气,哪怕路过的人瞧见他都会皱鼻子,外面下起了大雨,他起初在雨里走,但雨水汇聚越下越大,落了满身。
在夜色里,看到灯火通明的会所,灯红酒绿的场合门口,有些同样醉得天翻地覆的人倒在地上,有的倒在糜烂的玫瑰花丛昏天黑地,被人捡尸回去。
姬安就站在那里看,看了一会儿也没有什么表情,依稀看到有人将车窗摇下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