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要和以前一样吗?清除程序。”
顶上天空黑云压顶,雾翻云涌,阴气涟成一条黑色的线,从大山的那头渗透,蔓延到了高处。
月亮动了一刹。
男人走在光雨里,脸上面无表情,垂落的手下凝成一把实体长古刀,刀身泛出金色,寒光冷冽。
“鳞片的再生能力再好,一直长此往复,会造成不可逆的伤害。”
方才说话的声音又一次一本正经地说。
那两只龙角上遍布伤痕,而额角细微的鳞早就脱落剥离,甚至有一道浅浅的伤疤隐藏在黑发下。
齐婴:“嗯。”
连语气都是波澜不惊的,搞不懂的人还以为是去赴一场会议。
那高处的黑云翻滚,坠下尖角来,冒出了个略带悲惨的声音,滚着一团云慢慢摸过来。
“真是苦了我貔貅了。”
“他们找了你好久,这通缉令再不处理麻烦可大了,现在这是第三批来捉的了,审判庭也来了两次,现在还没走,考虑清楚啊,我可保不住啦。”
“嗯。”
“行行行,你们开心就好。”
长刀抵到地上的刹那。
一道红色的暗芒流过半空。
整颗赤红如血的月亮,圆盘似的挂在天际,在晦暗深黑的天陲一角,慢慢出现一道如狗般的缺口。
天狗食月。
这场雨下了很久。
李斯安像走进了一片大雾里,雾气朦胧看不清方向,一个声音蛊惑般从迷雾里探出来:第二个路口向右转,然后一直走,直到天亮。
他身上像是被下了一层诅咒,冥冥中听从着指令往前,但那一步脚步又迟疑停下了,仿佛跟着走下去,就会错过什么。
“继续走。”那个声音蛊惑地说,“再往前面,就可以回到你正常的生活了。”
有微小的石子跌进池塘里,泛起了一圈圈的涟漪,分不清是桃花还是樱花的花瓣飘落到他手背上。
他的触觉很敏感,低下戴着白布的眼睛,眼睛前被黑暗遮挡了视野,却能嗅到很淡的桃花的清香。
“孩子。”他听到声音,转过头去,原本朝前的轨迹换了个方向,脚步转向声音那头。
“快到这儿来。”那个苍老的声音还在说。
李斯安转过身,朝着老人的方向走,水声和船桨停靠的声音响起来。
前面一道渡河拦在不远处,李斯安的手摸到船的衣角,他想摘掉眼睛上的白布看看,但想起那个人的话,又犹豫地放下了手。
在他身后传出一个苍老的声线,老人轻声:“过来罢,我送你去船的那端。”
李斯安这才注意到后面是有人的,他侧了下眸,但看不见人。
“去哪?”
“游戏出口。”
“可是刚刚有个声音让我一直往前走,它说那才是真的游戏出口。”
天地一脉雪白,唯有湖上一叶扁舟,像墨笔寥寥勾画的两道。
老人头戴斗笠,蓑衣披在箭肩上,从天上落下的太阳雨微凉地追在手背上,轻轻发出一声喟叹:“那是家的出口,但不是心的出口。”
老人说:“那你有你的家,往前走总是对的,人没必要一直怀念过去的东西,过了容易沉湎,而忘记了自己。”
李斯安:“沉湎是什么意思?”
“我怎么知道呢。”老人微笑,“我只是一个摆渡人。”
李斯安道:“有道理,我也不用想那么多,毕竟我只是一个瞎子。”
他眼前看不见,就顺应地扮演起瞎子的身份。
老人手里还摇着帆,听着就笑了。
李斯安坐在小舟上,手指伸到水里,水轻