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他说的话,齐婴也不全信,哦了声。
小时候小朋友们通常会带个装满零食的保温盒去学校,但奇怪的是,李工给李斯安准备的次次满满装过去,他总是一点不少地带回家,李工说你怎么不吃呀,李斯安说吃过了吃过了。
李工纳闷极了,终于发现了真相。
小家伙的手准确无误地伸进了齐婴的保温盒里,嘴巴上的渣还在掉。
他全是吃齐婴的。
又因为小时候长得很可爱,眼睛又大又黑,一小只奶团子出去溜达一圈,每次空手出门都是满载而归,积累的第一个社会经验就是白嫖。
李斯安写了几个字又写不动了,他的手背垫在下巴下,偏过脑袋来,看到齐婴视线恰好低下来,就飞快眨几下眼睛。
齐婴的耳根以肉眼可见的速度红了起来,偏过眼,冷淡地说:“我监督你,写。”
“我不会。”他心安理得地回复,又换了个更懒散的坐姿。
齐婴的手指压上试卷,给他重新讲了一遍,里里外外从小到大。
李斯安嘴里鼓气,两边脸颊鼓鼓地嘟起来。
齐婴指腹摩挲了下纸张,低下头翻书,并不看他。
书本被翻过了一页。
李斯安过了一会儿,闲得慌,又没人玩了,只好真的开始写了。
没过多久,听到窗户边传来窸窣的声响,隐隐有说话声。
“你说他两不会是真的吧。”
“谁知道呢,喏,一个没留神就又走下来了,整天无所事事的时候也待在一起,说一些有的没的话,都不会烦吗?”
“但凡我有个好看点的发小,难说。”
“哎。”一个女声歆羡地说,“待在一起就挺好的,就算无所事事待在一起说废话没有关系。”
齐婴眼睛抬了下,好似听见了那些对话,也好像什么也没有听到,他低头去检查李斯安写到哪了。
李斯安写的很慢,目前作文纸上只出现了两行。
李斯安:“齐婴你帮我写好不好,我写不动了呜呜。”
“不可以,你得自己写。”对方冷漠地拒绝。
“好吧。”李斯安低下一颗脑袋,他没有桌子,膝盖上垫了本书,就着这个姿势照葫芦画瓢地磨。
齐婴揉了下眼皮,眼前出现了个幻觉。
灯花溅落。
他手里握着一柄长纸伞,灯花跳动。
周围行人穿梭,变成渐去的小点。
四周夜空黯黯,舟火几许,什么印象都没有,像是幻觉般,只有一张鸱鸮面具,面具的一角被他的拇指叩住了,底下一双眼睛被光晕着抬起,黑而长的眼睫翕动着拂起来,在光下眉眼瞧着也是朦胧的。
齐婴拿指关节蹭了下眼角,后背靠上墙壁,小幅度地摇了下头,他重新看书上的字。
“我有时候想到我们的事,那些过往的痕迹都变得很浅,我们之间的种种,都像黄沙埋进土地,只有表面剥落的碎屑。”那些字并不清晰,影影绰绰的。
李斯安探出头来:“哇,你看的什么书。”
齐婴将整本书翻过来,但并没有书名。
李斯安说:“这跟我那本有点像,我那本也没有书名。”
李斯安将手里的童话书拿出来,在半空一抖,道:“不如我给你讲个睡美人的故事吧。”
齐婴眼里很诧异:“睡美人?那是什么。”
这边刚好握着水杯路过他们的申南雅:……
“王子吻醒了被诅咒的公主。”李斯安说,“这你就不知道了吧。”
他像是能眼观六路耳听八方,准确无误地捉住了路过发呆的申南雅:“班长!”
申南雅唔的应了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