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辆马车一前一后,驶出了沁阳县,向前奔去。
谢宴一行人快马加鞭,直往下一站而去。他们刚离开沁阳县城门的时候,天色尚未全亮,细雨蒙蒙的长空宛如一块巨大的幕布,绵绵不绝的雨水顺着鳞次栉比的屋檐倾泻而下,“滴滴答答”的声响此起彼伏。马车所经过之处,无论是长街还是官道,只有稀稀拉拉的几个行人,而“哒哒”的马蹄声伴着淅淅沥沥的水声,一刹那就远去,消失在路的尽头。
此刻,黎明微曦,天色初霁。一行人马不停蹄,一路经过康平、泗水、来泷等多地,都未作停留,就连中午也只是在马车上草草用完午饭,就继续启程了。一鼓作气地,终于在日落西山前到达了不归山。
“大家都停下来歇会儿吧。”温奕掀开车帘,出声提议道。
“好咧!”谢宴一听,便迫不及待地回应一声。话音未落,少年就已经下了车,伸长胳膊,深吸了一口气,脸上露出放松的神情。
众人也纷纷下了马车,“过了不归山,再走三十里差不多便到临川府了。”叶嬷嬷站在车旁,远远地望着山下看不见尽头的官道,轻声道。
“如此便好,到时大家也可以好好休息一下了。”温奕看了看天色,霞光染遍了天边的云朵,暮光照耀着长路。
谢宴打量一圈,提议道:“一路上大家都累了,不如先休息半个时辰吧,然后再赶路,也能在傍晚前进城。”
温弈点点头:“也好。”
于是一行人便停下来休整,子期和阿元各自去将马车栓在树上。
这不归山,倒不是取自凶险之意。相反,此山青松葳蕤,蔓草葱郁,更是以日出、日落之景冠绝江南大地。更兼之,此山离临川府不过百里,无数文人墨客好游历这座山,名气自然就逐渐传遍了南地。
古有蜀地国君“乐不思蜀”的典故至今流传,今又有人曾这样赞道:“一游此山,忽生不归之心。”于是,文人雅士便为此山取名“不归”二字。渐渐地,不归山的美名自然越传越远。
温弈靠着一棵青松坐了下来,一日来紧绷的心稍稍放松下来,闭上眼来感受此刻的无声和静谧。
“云兄,”谢宴凑了过来,挨着温弈,学着她的样子坐了下来,皱着眉头说,“可惜我们来得不巧,若是来得早一点,也能看到不归山的日落绝观了。”
暮色西沉,唯有淡淡的霞光透过密林的枝桠间,斑斑驳驳地打落在温弈安静的侧脸上。
温弈笑了笑,温声道:“无妨啊,路径此处,这不归山的林海,风声能来感受一趟也算没白来啊!”
谢宴望着温弈静谧的侧脸,也笑了笑:“云兄,所言甚是。”
少年的笑如朗月入怀,像盛着星光一样,满目辉光,竟有一种动人心弦的惊艳。
这世间春华艳艳不及他眉眼舒展开来的那一瞬的潋滟光姿,冬日皓雪不及他眼眸深处的干净纯粹。
……
忽而,一阵风过,携来隐隐约约的声音,若有若无,仿佛只是风过林海的声音。只是此刻静谧中,有种莫名的诡异感。
温弈瞬间站起来,右手一抬,紧紧握住腰间佩剑,目光一凝,沉沉望向前方。
习武之人对危险的感知力远超常人,风过之时,谢宴便警觉地睁开眼,立即从放松中抽身出来,缓缓抽出长剑,作出防备姿态。
“咻”地一声,众人一抬头,一道箭矢破风而来。
温弈立刻站到众人面前,顷刻间便抽出长剑,雪亮寒光铮然出鞘。下一刻她身形一动,剑光一闪而过,那道箭矢就“咔擦”一声断裂。
“大家都做好准备!”
众人瞬间冷静下来,子期和阿元连忙跑到马车边,两人呈合围之势护住马车。叶嬷嬷在车架前作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