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上的苍涟被一道道天雷劈得皮肉焦黑，转眼就褪去了一身雪白，变得黑一块儿灰一块儿。
而地下的破妄城也没有逃过同甘共苦的命运，落雷狠狠地劈碎了残破的结界，又给这片沾染了污秽的土地施以惩罚。
等桑璎四人从雪原深处赶回来的时候，看见的便是被天雷包裹的破妄城。
城中还有没能及时离开的宫承嗣与宫承安，这兄弟俩还是没能放下仇怨，哪怕在逃跑途中也不忘给对方使绊子。
等到两人终于踩着城中无辜人的身躯，逃到城门口之际，天雷已经及时赶到了。
紫色的雷电带着可怕的力量，将整个破妄城纳入麾下。
属于家主的玉印不知何时从宫承安的怀中掉落出来，穿过了透明的屏障，落在了城外即墨青的脚边。
兄弟两人见状，忍着被天雷鞭笞的痛苦，挣扎着伸手朝城外探来，似乎想要将那枚玉印捡回去。
但那道屏障，又岂是那么容易就破开的？
“这是什么？”方炽和海听舟身上，全是快要结成冰的雪。
两人在解决了一处生机阵后，被一群魔兽挡住了去路，这才耽搁了这么久。
方炽皱起眉头：“为何天雷会落在破妄城，为何这些人无法离开这里？”
并非所有人都被困在了城内，他们将所有被困者的，面容收入眼底，有不少都是先前生活在内城的修士。
其中大部分，都是宫家的族老们。
至于城中的普通人，早就在发现异动的时候，就悄悄逃出这里了。
“这是孽。”最后，还是江灼雪开口为众人解惑。
“破妄城吞噬雪原生机，谋夺本该属于他人的气运。自然会有孽的产生。而宫氏一族是夺取生机的开始，他们为了自己的强大，做下的恶事恐怕比我们猜到的还要多。”
“所以城中但凡借着生机阵获益的人，都被天雷标了印记，这些天雷便是属于他们的惩罚。只有受完了他们该受的，这道屏障才会消失。”
江灼雪难得正经起来，周围没有一人否定他的猜测。
即墨青更是抛却了往日对这个妹夫的偏见，开口问道：“这些人都会死吗？”
他倒不是关心城中作恶的人，只是在担心他们都死了，事情会不大好处理。
好在江灼雪很快道：“这个你放心，天雷自会辨别恶业。作恶不多的，必然不会丧命。”
这便是天道之公，更是天道无情。
听完了这些解释，桑璎便将目光重新落到了头顶的苍涟身上。
龙是种多么危险又美丽的生物，他的存在让人嫉妒又畏惧。
这已经不是桑璎第一次看见苍涟的真身了，但却是桑璎第一次从他身上感受到了属于龙的强大。
天雷几乎将他全身的皮肉都劈裂烤焦，但他却没有半分要退缩的意思，依旧迎着雷电而上，似乎下一秒就能冲破天际一样。
江灼雪适时地凑到了桑璎耳边：“他吸纳了宫家族地的生机，本该与这些人一同受罚才是。但好在，他运气不错，与你定了契约。”
“什么意思？”桑璎不太懂。
“你们定了契约，在天道看来就是同一个人了。天道本该按照判罚，让苍涟渡不过这个劫，但因为你从前积累了太多功德，所以苍涟才免去了这番惩罚，得以成为真正的龙了！”
江灼雪的语气里不乏感叹，他似乎也在感慨苍涟的好运气。
桑璎听完也暗暗松了口气：“原来如此，这大约便是佛修口中的因果吧。”
“你不为此可惜？那可是你积累了多年的功德，本该助你顺利渡过元婴雷劫的。”
桑璎笑了：“没什么好可惜的，功德没了再积累便是，但与一条真龙定契，却是百年难遇。若有朝一日我们俩的关系暴露，我恐怕也能成为这下界一个传奇了。”
江灼雪看不清桑璎的表情