韩氏手中的帕子被攥皱成一团,此刻她自持侯府主母的身份,早忘了自己也是打妾侍的位份上一点点往上爬的。
这边,沈巍接下苏姨娘递来的茶盏,慢慢喝了口茶,润润嗓子。
沈月琪却忽然尖声道:“爹!你是不是看大姐姐日后有可能做太子妃,就想袒护她?”
只听“哐当”一声响,沈巍扬手将边上的青瓷茶盏摔了出去在沈月琪脚边碎裂开。润绿的茶叶梗子及茶水溅在沈月琪茶白的裙裾上,污了一片。
沈月琪吓得花容失色,脸上一阵青一阵白,好一会儿没有缓过神来。
沈巍指着她骂道:“混帐东西!皇家的事情也是你能妄自议论的!!”
沈巍的一房小妾陈氏见状急得像是热锅上的蚂蚁,女儿再蠢,再做了错事。那也是她十月怀胎辛辛苦苦生下来的,方柔和凌薇有掌家的韩氏照顾,好东西自然是紧着他们俩,也是她没本事才让月琪这么没有没眼见。
此刻见月琪泪珠子直落,陈氏顾不得那么多,赶紧上前去劝:“侯爷,月琪她年纪小,说了些不中听的话,您别和她计较。她是无心的。”
沈巍正在气头上,一把将陈氏挥开,怒气冲冲道:“都是你生出来的好女儿!没大没小,尊卑不分!”
沈巍一边怒骂一边又朝韩氏呵斥去,“你身为主母,平日里就是这么教导的女儿?!半点儿体统分寸也没有!”
韩氏柔柔地福身请罪,“妾身平日里忙着处理府中事务,忽而了对女儿的管教,是妾身的不是。侯爷若要处罚,妾身绝无二话。”
一旁的沈月琪已经吓傻了眼。
“来人,带四小姐下去闭门思过,没有我的允许不许出门!”这个没脑子的女儿,沈巍再也不敢放她出去胡说八道,此时的护国侯府正处在风口浪尖,身边人都虎视眈眈,一句话就可能惹来大祸!
不是自己肚子里出来的,韩氏自然不心疼,低眉垂目站在一边。沈巍看沈月琪的眼中没有一丝怜悯,连带看陈氏的眼神也冷漠的许多。
陈氏也只能含泪看着女儿被带走。
没有理会几人,沈巍又摆出一副慈父面孔,看向沈青禾:“青禾呐,今天你三妹四妹不懂事,你也别放在心上。爹已经教训过她们了,别同自家妹子置气。”
沈青禾露出端庄的笑:“爹爹说的是,姐妹之间,这些小事实在不值当生气。”该作戏的时候,沈青禾也不含糊。反正一样虚伪,谁也指责不了谁。
沈巍闻言满意的点了点头,自觉事情处理得宜,便指挥起下人:“你们几个去把这些东西抬去大小姐的居幽苑。务必要当心些。”
几个小厮垂着脑袋,恭敬地答:“是,侯爷。”
下人们在小心翼翼搬送院子里的赏赐之物。一众侯府主子们在正厅说着话。
沈巍坐在居中的交椅上,慢慢饮了口茶,随后看向长女道:“青禾呐,你这么多年头一次在家里过生辰,又是及笄这样的大日子。爹想着,总不能马马虎虎就这么过去。你的及笄礼要大办一场才是。这样也好叫京中的人都知道,咱们护国侯府的大小姐回来了,这也是给你撑脸面。”
沈青禾心中不由冷笑,接着她的名义给自己成脸面,也能被沈巍说的这么理所当然。
沈青禾起身乖顺答:“但凭爹爹做主。”
沈巍满意地点点头:“你这孩子是个懂事的。也不枉爹爹为了筹划。”
沈青禾听罢,面上还是笑吟吟地说道:“多谢爹爹。”
沈青禾勾起唇角,他这样的假仁假义,将亲女送至荒岛数年不见的狠心人,想来圣上也不会被他虚伪的作态骗去。不过,能坑他点银子也是好事一桩,沈青禾想,若是及笄礼办得隆重盛大,也算是抚慰原主的在天之灵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