萧太后并不理他,仍然眼望着远处,好似自言自语地说道:“其实我也想通了,死或者不死,结果是全都一样的,大辽落到了今天这个地步,我就算是拼着一死,也没什么大不了的。
我只想要到永安陵去和亡夫见上一面,然后孤自一人,找一个隐蔽的地方,再也不见他人之面,在下剩的残生里,与先夫的亡魂为伴,再也不问那些凡俗世事。”
张梦阳听她说到此处,心头上顿时泛起了一股莫名的凄清与苍凉,但他随即振作了起来,张口表忠心道:“微臣愿意相伴在太后左右,一生一世地照顾服侍于你。”
萧太后啐了他一口道:“在我的后半生里,不光是俗事不问,就连俗人也不想再见一个,哪里用得着你来服侍了?就是莺珠和三保他们,我也都不想再见,何况是你!
从鸳鸯泊南来的路上,我一直都想要摆脱他们,可由于他们把我看得甚紧,我一直都没有寻到机会。还好,我们先是碰上了那个和你长相如出一撤的杯鲁,后又碰上了想要与他为难的什么黑白教里的人物。
为了向我们迫问杯鲁的下落,黑白教的那帮人用奸计擒住了我们大伙儿,没想到又阴差阳错地引来了大批金兵到此,更没有想到,你和杯鲁那厮竟又同时现身在天开寺中。
这一通混乱下来,我们竟又被金军中的婆卢火在那天夜里给押解去了燕京。也就是那天夜里,在去往燕京的路上,终于被我寻了个间隙给逃了出来。”
张梦阳点头道:“原来是这样。那么,太后怎么又会出现在天开寺里呢?”
萧太后道:“天开寺是承载着大辽历代先皇的香火之地,我去那里,也不过是想向佛陀还一些未了的心愿。可巧又无意中听到了你和杯鲁之间的说话,后又看到他下手打昏了你。”
“这可真是天缘凑巧了,如果不是被太后撞见,那我的结果如何,可真的是难以预料了。”
“当时我便想出面救你,可又担心自己的这点微末功夫,真的想要救人的话,未必能够济事,只能一路悄悄跟随着他,想要在途中寻一个可以隐身之处,给其出其不意的一击,或许能够刺得伤他。”
张梦阳笑道:“这可真是螳螂捕蝉,黄雀在后了,那杯鲁自以为得计,哪想得到他的一举一动,都在太后的掌控之中。”
萧太后冷哼一声,道:“我可不是什么黄雀,可喻之为黄雀者,你不也都见到过了么?”
张梦阳瞪大了眼睛道:“太后说得是那个丑八怪?”
“丑不丑的,我哪里知道,只是那人的身手,委实是令人可惊可怖。那人既然出手救他,自然也是金人当中的一员猛将了。难怪他们金人能得天下,军中果然是什么样的人才都有。”
张梦阳道:“太后有所不知,这个救他之人,并非是金军中的战将,而是跟他的难以了结的一段风流公案密切相关。你命我一剑把他杀了的时候,骤然现身出手将他抢去的,正是那个黑白教的教主。”
“哦,这个黑白教,跟他们金人难道也有瓜葛么?”
“黑白教跟金人倒没什么瓜葛,只是这个教主跟杯鲁本人,倒是瓜葛不小。太后你猜猜,他和这位教主之间有些什么瓜葛?”
萧太后白了她一眼,把目光转到了别处,并不搭理他。
张梦阳嘿嘿一笑,说:“这位黑白教主,长得那是一个奇丑无比,要多难看有多难看,甚至一头母猪跟她相比都算是漂亮的。更好笑的是,就是这么一个丑八怪,她……她居然怀了杯鲁的孩子!”
萧太后听他这么说,心中大是好奇,实不知杯鲁那样的人物,虽说行止不端,说话也偶尔道三不着两的,可怎么说也算得是一表人才,且又身份不凡,怎么会让一个比母猪还丑的黑白教主怀上他的孩子?
可心