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师师随即奉承道:“这世上可真的是大千世界无奇不有啊,如果不是听陛下告诉,师师做梦都想不到化外竟还有他们这等不要命的逐利之人。”
“那是!东夷西戎,北狄南蛮,虽都属化外之人,却也是个个不同,本也不足为怪。比如与咱大宋打交道较多的辽人和金人,都属于北方偏僻之地的番邦,除了同样的吃兽肉喝马奶之外,穿用的袍服,祭拜的神灵,就连所说的话都是全然不同。”
“金人我没见过,可是辽人看起来和咱们中原人也没太大的差别,只看起来皮肤粗糙难看一些,想是他们那里塞外苦寒之地,常被风吹日晒,一个个地难免显得沧桑寒碜一些吧。”
张梦阳心想:“你这说的是为了生计来往奔波的行脚客商,大辽国的那些养尊处优的公子王孙们,也都和咱汉人一般养的细皮嫩肉的。小郡主和太后萧莫娜乍看起来,谁能分得清她们是契丹人还是汉人?”
果然,就听赵佶答道:“也不尽然,可能你见到的这些个北番并非勋戚子弟,辽人和金人派到京里来的使节,也不全是皮肤黝黑的粗糙之人。比如头两次作为金国皇帝正使的李靖和王度剌,如果不从发饰和衣饰上分辨,就看不出来他们和中原人的区别。”
李师师道:“听这两个人的名字,倒像是咱汉人的一般。”
赵佶笑道:“不错,他们一个是渤海人,一个是世代繁衍于北地的汉人。不过明日到来的金国正使完颜娄室,可是个正经八辈儿的金人了。”
一听赵佶提到完颜娄室之名,张梦阳心中立时一动。
李师师道:“记得上次听陛下说起过,替咱们收复燕京的,好像就是此人吧!”
赵佶弯起右手食指来,在李师师那瑷玉也似的鼻子上轻轻刮了一下,赞道:“朕的师师记性就是好,过了这许久了还能记得。”
李师师腻在皇帝的怀里娇声说道:“那是,师师早就说过,陛下对我所说过的每一句话,我全都能记得。”
赵佶又是龙颜大悦,李师师乘兴又喂给了他两口酒吃,然后问他这个娄室生得怎样一副相貌,童太师打了燕京那许久都没见成功,这娄室居然能够一举便拿下了,难不成他有着三头六臂不成?
赵佶说道:“娄室此人,朕也是耳闻的多,并没有亲见过,也不知他是否是关云长一样的人物。”
忽然,这道君皇帝突发奇想道:“这好几天不见你,朕只陪你这一个晚上,心里实是有所不甘,明日朝会大典之后,朕要在御花园与群臣宴赏金使。你不如扮作女史随侍在朕的身边,一来可以见识见识这娄室有无三头六臂,二来朕常到这御香楼来陪你,你到宫中去陪侍朕的时候却是少之又少,明晚赏赐金使的宴席过后,你就在宫中伴驾吧,你意下如何?”
李师师以前虽然也扮作宫女到宫中去过多次,却是由于害怕走漏消息,遭致朝臣中的清流派的愤怒,从来没敢在皇宫里留宿过。
当然,这主要还是皇帝不愿意为了一个青楼女子公然与朝臣们为敌,也是由于担心一旦被天下人得知他这皇帝在九重紫禁之中堂而皇之地狎妓,会于他圣君的名声有损。
但此刻,皇帝竟然坦坦荡荡地对她说出这种话来,在她看来,这是因为皇帝对她的爱慕,对她的看重,已然超过了对他自己名声的爱惜和对朝臣们指责弹劾的惧怕。
李师师心里甚是喜欢,心想只要事情行得保密,谁人会知道自己一个青楼女子居然跑到了皇宫大内里去陪王伴驾?只要有一就有二,时之一长,自己在宫里陪他成为了家常便饭,那可就和有名有份的妃嫔们没什么区别了。
再者说了,他这皇帝来御香楼的风流韵事,早已哄传得天下皆知,只他一人还兀自以为事情做得万无一失,宫外并无人知晓,虽有清流派群臣的指责,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