大锅里的驴肉已经煮得差不多了,一个五十多岁的男子正把一把一米多长的铁铲伸进锅中,准备搅动一番。张梦阳趁机凑上去,满脸堆笑地说:“让我来吧大叔,您烧了半天火,肯定累了,先去歇息一会儿吧。”
这位大叔虽不知道他到底是何方神圣,但认定他和萧迪保与自己都同属被金兵俘虏的可怜人,头颅随时都有被金人摘去的可能,与自己那可是同病相怜,因此并不询问他们的身份,以免引起金兵的警觉。
可令他捉摸不透的是,眼前的这个年轻人在这当口,他居然还傻乎乎地笑得出来,真是令人无可理喻。但见他肯为自己代劳,究竟算是一番好意,也就没有坚持,把手中的铁铲递给了他。
张梦阳在跟这位大叔说话的时候,神不知鬼不觉地用腰藏的匕首,在手心上划了一道口子,接过那把铁铲来之后,用力在铲柄上一握,一缕鲜血,顺着铲柄流到了铲头上。
他把铁铲伸到翻滚着的肉汤里,从上到下从左至右地来回搅动了一番。顿时肉香更加浓郁,张梦阳心想,这味道别说对饥肠辘辘的人,即便是对刚刚酒足饭饱之辈,也绝对是一种难以抗拒的诱惑。
张梦阳不知道混入汤中的这点血液,究竟能不能起到把人毒翻的作用,不由地后悔刚才没有把手上的口子划得更大一些,以便能释放更多的血液出来。
几个金兵经不起肉香的诱惑,一齐围到了锅边,看着锅里随着翻滚的白汤仍在抖动着的驴肉,不自觉地咽了几下口水。
张梦阳吩咐一旁的百姓:“赶紧找些盘子碗筷来,给几位军爷趁热把肉盛上,看看是否合口味,还需不需要再加点佐料。”
有两个百姓应承着走出去了。不一会儿,每人抱了一摞碗盘回来。
可那几个金兵每人抽出腰间的佩刀,早已经从滚烫的锅里每人插出了一大块驴肉,用嘴一边吹着气,一边试探着温度,小心翼翼地撕咬起来。
刚吃上几口,几个金兵几乎同时感到了腹部不适,可面对着插在刀尖上的美食,也并没有多想,继续张了大嘴撕咬、咀嚼。可是腹部的不适竟慢慢地化作了疼痛,而且越来越是剧烈,到后来简直是痛不可当。
几个金兵一看彼此都是如此症状,已经明白了是有人在肉锅里下了毒。心中怒不可遏,各自举起刀来便朝身旁的人砍去。可是这时候的他们,两条手臂几乎连举刀的力气都很勉强,一刀下去,又如何伤得了人?
张梦阳本来还担心混入汤中的血液太少不足成事,一看此刻几名金兵的状态,知道是自己多虑了,这几个金兵眼看就命在顷刻,已容不得半点怀疑。
张梦阳从一名金兵手上夺下刀来,把这几个已经开始惨叫的家伙挨个儿捅死。
旁边的十几个百姓被这突如其来的一幕惊得呆住了,就连萧迪保也是大大地出乎意料。但他很快就明白了眼前发生了什么,虽不知道张梦阳是如何使了手段,但肯定是他在锅中下了毒无疑。
萧迪保跑过去,也在一个死去的金兵手上取过了刀来,和张梦阳站到了一起。
张梦阳手上握着还在滴血的马刀,对一众呆若木鸡的百姓们说道:“各位弟兄叔伯,金兵凶残成性,杀死杀光了我们所有的亲人。他们留下我们在此为他们做苦力,难道是发好心了吗?不是,他们利用我们给他们干些脏活累活,用完了之后,那些惨死在河边的亲人,就是我们的下场。
要想报仇,必先活命,要想活命,就必须要逃离金兵的控制。这里负责看守大家的几个金兵已经被我杀死,事不宜迟,大家若想活命给惨死的亲人们报仇雪恨,就赶快跟我走。跟我走的,虽不一定能够逃离金兵的魔掌,但留在这里的,则必死无疑的。”
张梦阳说到这里,便一转身出了这所空宅。萧迪保用手上的马刀在