夜里忧思过甚,醒来。昏暗的帐子外,一个小丫头靠着围屏打盹儿,我小心翼翼的起来,靠着梳妆台望月亮。冥界只有黑夜,没有白昼是而月光如炼之时,众鬼魄便会皆月之精华找到合适之处修炼。今夜满月,不知冥界是何等景象。我瞅着自己骨骼分明,苍白纤细的手指,连指甲盖儿都浮现不出血色。我为何会中了一样的毒?七月仲夏,我却总是浑身发冷,觉得四下阴深深的,嬷嬷说我身子太虚。
“你是谁?”一十来岁大的小孩儿拿着个雪莲果,翘腿坐在窗上,眉毛扭成一团,放肆道:“我瞧着你不是孤魂,倒像是新鬼。为何住在我的寝殿之中。”
我心下咯噔,望着床上的肉身,忽而明白我又灵魂出窍了。“那床上躺着的是卫王府嫡亲的郡主,我劝你最好不要碰她。”我正想着年回魂诀,小鬼复道。
“你又是谁?我做什么与你何干?这分明是当朝皇后的寝殿,怎的成了你的。你一小鬼莫不是还能住在这里。”
“接着。”那小鬼从柜子里找出一锭金子扔给我,那金子竟就堪堪穿过我落在地上。
“这些身外之物我一个鬼拿来做什么?”我惊见这不同之处,不露声色道。
“看来你是新鬼不假了,这皇宫又多了一桩命案。你是那个宫里的便速速离去,趁着中元节地府关门还有些时日,去探望自己亲人吧。若失了机会便是来年了。”
“书中说中元节祭祀是人间纪念天仁齐大帝并敬祖,原来是真的。”
“当然是真的,供奉之物只能被供奉之人拿走,旁的人是拿不到的。恶鬼入了地狱,善鬼便与亲人朋友团聚。”
“啊,原来如此。可这是皇宫,皇后中宫,你如何能来。”
“这么多问题难怪在宫里活不长,我瞧着你与卫洛一般大小...”说着,他自己似乎被自己吓了一跳,飘到我肉身旁边,“你,你,你...怎么死的?”
“大约是中毒吧,太医说我中毒颇深,借着无垠之水方才好转?”
“什么,你快回去。”
“回哪儿啊?”
“回魂啊。”
“你怎知我想回魂?”
“无垠之水世间只有一瓶,皇帝必定先赐给卫王,卫王定然是想保全你,不料你先行一步,如此阿姊照顾不周,必定受罚,说不定宁侯府会被问罪。”小鬼收下不恭的嘴脸,冲我正色道。
“难怪。”我心下相当不悦,却又不好对着个小孩儿发作。“回魂哪儿是这么容易的。”
“这么说,你当真有回魂之法。”那小鬼当真聪明,四下平复了情绪,快速反应过来,我暗觉糟糕,便快速绕开:“你先帮我办几件事。”此刻若回去做人,便是白做,我定要弄清些事情。
“皇帝是我父王的亲哥哥,你又是皇后的弟弟,你我便是姻亲。”
“你都做鬼了,还与我扯这人间的事做什么。若真有回魂之法,谁愿意做鬼。”小鬼作势要走,我当即拦住他。
“国师作奸佞,皇帝昏聩,信了国师的鬼话,要下毒手,我必须找到真相,以保证大齐长治久安。”他即使宁后的弟弟,便是宁信的弟弟,我观宁信忠贞磊落,可见宁侯府乃大齐忠良之家,此刻便赌一赌这凡间的世家子弟是否可靠了。
沉默许久,“没想到卫王府一介女流也有如此烈性,好吧,你要作什?”
很快我两就飘到了养心殿前,金砖红墙,玉砌琉璃,夜色下皆是隐秘之境,唯此处熠熠生辉。
“养心殿中有上古宝剑压阵,天子脚下乃是人间阳气至圣之地,鬼门就要关了,若你话中有假,人间地狱我定不饶你。就此别过。”小鬼不待我道谢,兀自飘走。
未免肉体腐败,我急急忙忙向殿中飘去,哪知殿中金剑强势而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