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望向段则远，面上带着几分复杂。
段则远对上他这样的目光，心中立马立马便知道他要说什么了。
“远儿……”
段则远咬咬牙，直接在淳文帝面前跪了下去，背肌挺直，语气铿锵。
“父皇，您不必多说，儿臣明白！
身为人子，儿臣无论如何都不可能眼睁睁地看着母妃出事。
别说是有九成的把握，便是让儿臣牺牲自己，只要能换取母妃安然无恙，儿臣也愿意！”
既然已经看出了淳文帝的决定，段则远便知道自己无论如何也逃不过这一劫了。
与其让淳文帝主动开口说出那话，还不如他抢先一步，率先开口，至少，还能让自己不至于太过难看。
段则远的这番话来得有些太迟了，他若当真有这个孝心和决心，早在云昭说出先前那个法子的时候，他就应该第一时间站出来表态，而不是等到现在，逼不得已了才说出这么一番冠冕堂皇之言。
文武百官都不傻，如何会看不出来？
但也正因为他们不傻，才没人会在这个时候说一些不该说的。
大家伙儿都看得出来的事，淳文帝又如何会看不出来？
对段则远多少有点失望，但这股子失望，最终却又被无奈所替代。
这毕竟也是他的亲儿子，淳文帝也舍不得让他涉险，若他一开始就主动站出来，淳文帝也同样会纠结和不舍。
这，俨然就是一个两难之局。
眼下，他们既然都已经做了决定，那就只能期望此事能顺顺利利，千万不要出半点纰漏。
淳文帝伸手把段则远扶了起来，又在他的手背上轻轻拍了拍。
“你是个好孩子，没让朕失望。朕相信，你和你母妃都是有福之人，此次定能转危为安！”
段则远也满脸坚定，“儿臣也相信，母妃定会逢凶化吉。”
两父子互相说着鼓励的话，俨然一副父慈子孝的场景。
周皇后整个人却宛若被架在了火上炙烤，心中焦急更甚。
她知道段则远此时那番表态是无奈之举，此时表态，也是最恰当，最合适不过的。
但她还是心慌，还是百般不愿，还是焦躁难安。
她心中那种落入了圈套的感觉也越发强烈。
她究竟该怎么做，才能改变这一切？