家宴对他而言,已经不是一场简简单单,只需要他出席露脸的寻常家宴。
这是一场鸿门宴,而精心为他设局的人,正是段则远。
除了段则远,或许,其他人,也是参与者。
这个其他人,段则行已经不欲多想。
但是,既然他都已经知道了段则远此番行事的计划,他又岂能什么都不做?
这些时日,段则行便是一直在为这件事做筹谋与准备。
他要让段则远偷鸡不成蚀把米,吃不了兜着走!
今天这样的团圆之日,段则行自然也想去找安若竹。
但一时之间,他却是抽不出时间来,他身边的眼睛也着实不少,段则行怕自己贸然前去,反倒会让安若竹暴露,所以他就按捺住了。
待此事了了,他再去寻她。
家宴是在晚上,但段则行却不能当真踩着点入宫。
自从他“回京”之后,他就只去拜见过淳文帝一次,两父子见面的时间还不超过一盏茶的时间。
淳文帝看他不顺眼,张口就是训斥,段则行也不耐烦听,索性就不到他跟前碍眼。
今天这样的日子,他于情于理,都得去拜见一番。
段则行将自己拾掇一番,便不紧不慢地入了宫,往淳文帝所在的御书房而去。
太监通禀,淳文帝故意晾了他一会儿这才将他传召进去。
对于这样的小刁难,段则行已经习以为常了,他不仅觉得有点不痛不痒,甚至还觉得老头儿的手段太过老套,简直半点新意都没有。
段则行恭恭敬敬地朝着淳文帝行礼,“儿臣拜见父皇。”
淳文帝重重哼了一声,语气阴阳怪气的,“难为你还记得有朕这个父皇,真是不容易。”
段则行瞎话张口就来,“您是儿臣最敬爱的父皇,是儿臣在世上最敬重的人,儿臣便是忘了谁,也不可能忘了您呀。”
淳文帝:???
他脸上不冷不热的表情微妙地僵了僵,看向段则行的眼神也带上了一股古怪的狐疑。
这是自家儿子吗?
这是自家那个要么不张口,一张口就能把自己气得半死的儿子吗?
他怎么就开始说人话了?
这一刻,淳文帝真切地怀疑,段则行是被人调包了。
他定定地望着段则行,目光在他那张脸上停留了好几息。
别的不说,这张脸淳文帝还是不会认错的。
毕竟,他这个儿子别的不咋地,也就只有这张脸能稍微拿得出手了,别人轻易冒充不了。
淳文帝盯了一会儿,这才确认,没认错,是那个糟心儿子没错。