么懒懒倚着木枕望向外面,不知是望见什么,便是什么都没有,也自得其乐,悠闲自在。
像是随意捡了件衣物拢在身上,也未穿得齐整,素衫松松垮垮挂在肩头,露出了姿态优美的脖颈与一截子肩骨,在昏黄的光线里依然白得欺雪赛霜鸦青色的长发与肌肤纠缠而下,黑与白的映衬惊心动魄,那发如同流水般倾泻在身后,垂落到席子上,像是盛开了一朵黑色的莲花。
只露了个背影给他,但那样慵懒散漫的姿态,便是不露丝毫,自有一股欲说还休的动人妖娆。
单世昌没有走过去,而是坐在床榻上静静望着她。
像是望着自另一个世界穿透迷雾而来的神人,带着画一般的剪影俏然而立,一姿一态一颦一笑皆是不属于这世间的孤独与空灵。
有的人,看上一眼就会动心,看上第二眼就要倾倒,苦苦压抑只是难了自己,而人家便是轻描淡写一笑,他便要兵败如山倒,丧失所有负隅顽抗的力道。
陡然就想起那个时候她曾问过他此生立世,所求为何?他是怎么回答的?
未娶她前,为家为国,为勃勃野心,为功成名就;娶得她后,为她安康,为她自由,为她快活。
要说纵横北境的那么多年里,他怎能想到堂堂武安侯世子会因一个女人,抛家弃族在所不惜,便是要他胸腔中活生生剐出的心脏,也甘愿双手奉上。
单世昌闭目无声地叹了口气这个画面在往后的时间里一直在他的心里流淌,至死未曾磨灭。
千叶送别单世昌与大军离开。
无论如何,既然杀平王杀得如此顺手,有机会得到遂州,总还是要搏上一把的不打实在说服不了自己,平王封地群龙无首,几个王子先争得不可开交,偌大一个遂州,能主事的没几个趁着其余人没反应过来,能夺到多少便多少吧,要是与虞相与康乐王交上手,或许战争还会延续多点时间。
千叶得回严州抓紧时间收拾内政,调配出足够的军饷,催促打造足够的兵甲,顺便接上后续的兵力。
尽是一些杂物后勤,繁琐得要命,但不得不整理。
单世昌手下打仗的好手是多,精通庶务的却少,她将两州清理完一遍之后,空缺的位置实在太多了,新投奔过来的谋臣文士一时也没法上手,为了尽快掌控州域,她改变了原有的官僚结构,精简体系,将各个领域的事务分类梳理,其后好一部分新上任的下属都是她一手调教出来的。
真要说起来,处理庶务的能力她在白鹤山培养出来,但毕竟未经多少锻炼,她要直到轻而易举接掌严州的时候才发现,自己好像是天生这一类事务玩转自如,就像她的心计与谋略也跟本能一样信手拈来,师兄们曾赞她想法独到、浑然天成,她也觉得老天爷似乎真有些厚爱她。
若非两州已经被她整合成铁桶一块,才三年工夫已有了十年的成效,她也不敢那么快就无视虎视眈眈的“边邻”对别的州域出手。
她正忙得团团转,听闻单永昌在这时候越境而来,她还是有些惊讶的。
她跟单世昌的婚事都办那么久了,单氏虽然没说究竟是什么态度,但相应的贺仪还是奉上了,还丰厚得很,于是正如她俩预料的一样,单氏就算再不满,表面功夫也会做得很好,脸皮决不能撕破,毕竟没撕之前单氏坐拥四州,单世昌还有极大的可能问鼎天下,一旦撕上,北境与严淳二州自己就得两败俱伤,到最后谁也别想再往上走。
千叶知道自己必然能从北境获得想要的支持,但她没想到,自己还没开口呢,一个意料之外的人先跑来了。
单永昌在这种关头来,她只相信是他本人的意愿,而不是单氏的想法。
来做什么?
人都来了,不想见也得见。
她一向不怕麻烦,因