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义盟紧急召集而来的医者,若非是自己旗下的医师,也是碍于天义盟势大不敢不遵从的当地名医。
不敢说有多高明的医术,但绝对会尽心尽力。
而武林上那些真正拥有独树一帜风格的“神医”,大多脾气古怪、性子极独,上门求都还要看人心情,对于类似“会诊”的方式更是能嗤之以鼻,就如同文无第一武无第二,医道上也没有人甘愿屈居他人之下。
要打这种人的主意,就要看对方是否有值得她正视的卓越技术,或者说天义盟跟她的便宜后夫是否有能耐“请”来对方。
不过千叶很坦然,遇到过一个桑薄言,已经将她所能想象的邪医心性都经历了个遍,要她想,也不可能碰上比他更难搞的家伙。
江沧海只停留了片刻便离开,并未说一句话,甚至连一个眼神都未抛下,但就这个身影已经足够威慑在场之人。
江宇恭恭敬敬送自个儿义父离开,马上又开始怀疑自己的认知是不是有些不对。
虽说义父没有只字片语,神情姿态一如往常,但他莫名地总觉得好像从义父的眼角眉梢隐约窥探到了几分愉悦——从未在高深莫测的义父身上感受到如此外显情绪的江宇,自己都将信将疑起来。
随即他猛地一噤,果断把这个烦恼按捺下去,他的警觉心告诉他这不是自己该烦恼的东西。
顶着一背冷汗回来,将式微的情况与众医者讲了一遍。
在之前的交流中,他对于方案虽然半句都没听懂,但自认为很明了夫人的打算。
术业有专攻,每个医师擅长的技术都不同,她现在要的是并非筛选可用的医者,而是探讨这个方案的可行性。
这就足够了,让专业人士去讨论,他只需要控个场。
医者们先是委婉地试探,因为没有亲眼见到患者;随后是安静地思索,因为他描述的症状确实比较麻烦;紧接着是显而易见的震惊与质疑,那份超前性的手术方案像是在所有人脑袋上打了个闷棍。
不少人的视线隐晦地投向了屏风,他们当然不知道这方案正是出自她手,但知道真正能拍板的人就在里面。
不知道是何人——竟拿出了如此异想天开的事物?
早先千叶的过分沉着自信已经让江宇本能地认可了她的医术,自然不觉得这页纸上写的有什么不对,旁人认为不可思议那只能是水平低了。
于是笑眯眯告诉他们在此基础上讨论而不是想着把方案彻底推翻的时候,也格外有底气。
医者们互相看看,沉默半晌,也只能试探着发表疑惑互相探讨。
江宇一边左耳朵进右耳朵出地听着,一边思考式微与小金会闹出多大的乱子……
义父来丹平本就是为处理落霞山的事务,被江源查探侠刀的事引来此地,又因故在山谷中停留多日——当然,比起对这位夫人的重视,落霞山的“叛乱”就算烧到眼睫毛上,义父也不会有丝毫动容吧。
但是这位素来做事简单粗暴从不拖泥带水,难得出现如此“因私废公”的行为,无怪乎叫人难以接受,事实上他这会儿才离开已经很出乎江宇意料。
义父不在,府邸中最上层的主事者现在又留在这屋里,那些管事们哪敢拦对一切都好奇疯了的一人一蛇?
算了,就算把此地掀了也无所谓,顶多就是再造一个的事,毕竟那位已经成了天义盟的小祖宗。
就是这个说法。
既然某位夫人改嫁了他义父,式微的身份就比他们这些义子要尊贵得多,天义盟的小公子哪能轻易叫过来叫人翻来覆去查看脚疾?
江宇觉得这消息也要遮遮,上下禁口风,不能将小公子的脚疾闹得天下尽知。
这种事怎么好叫他人拿来做谈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