成王妃披着披风,静静地立在篱笆边上,满眼喜欢地仰头看着槐花。
春兰等人互视一眼,知道劝不动了。
林圭退了几步,侧头问王富贵:“这是谁家?”
“哎哟,这人可不好说,村里没人跟他来往,他是扫把星啊。他一出生就克死了亲娘,他爹娶了第二个老婆之后,他害得后娘的孩子七个月就生了,他后娘倒是个好心的,养着他,就是他总是欺负他弟弟,然后,他爹就把他扔到了这旧宅子里。他今年十五,还是十六……嗯,应该是十六了,长得人高马大的,一身蛮力,看着都凶,大家都躲着走,这会儿他不在,应该是进山去了。”
“进山?”
王富贵往远处一指,说:“别看那山不算高,跨过那座山,再走就是真正的大山了,只要有胆子,总能猎到些猎物的。有一次,他猎到一头野猪,他爹娘断粮好几天了,让他舍几斤肉,他都硬着心肠将亲爹打出去了,这样不孝顺的扫把星,哪个乐意亲近啊……”
林圭打断他的喋喋不休,说:“他叫什么名字?”
“没什么名字,他是老大,那就是王大呗。”
成王妃听到了,转身过来,问:“他弟弟叫什么名字?”
“哎哟,那可是读书人,叫王志远。”
成王妃听了,微微一笑,说:“这个读书人,家里都断粮了,爹娘为了几斤野猪肉来上门挨打,他还读书啊?”
王富贵听了,愣住了。对啊,说是断粮了,怎么没断了读书?还有什么欺负弟弟,欺负的最终结果是哥哥被逐出家门,到深山里寻摸吃的,弟弟有书读?
正往这边走的人也听到了成王妃的话,脚步停了停,继续走。
王富贵一见来人,顿时说:“贵人,这就是王大。”
说话间,王大已经走到林圭面前了,客客气气地说:“这是我家,你挡我的路了。”
“这位……”林圭看了看他,挺强壮的样子,说,“这位壮士,我家主子想到槐树下歇一歇,这是歇脚的费用。”这是十五六岁?这是受欺负的扫把星?真是人不可貌相!
王大看着林圭手上的银子,说:“家里没什么可招待的。”
“我们主子就是喜欢这棵大槐树。”
王大一眼看见成王妃了,看着是个温和的贵人,他低头沉默了会儿,推开了柴门,站在一边:“贵人请自便。”人家给面子,他也不能硬来——他拳头再硬,也比不过人家的刀剑。
陈嬷嬷马上带人去院子里清扫,然后铺上自己带来的毯子、锦垫,摆好桌椅,又在一旁放上炉子,开始煮水。
王大默默地看着。这群人就一会儿的工夫,将他的院子改得他都不敢下脚了。这排场,果然是贵人啊。
——
陈嬷嬷出来,笑道:“主子,可以进去了。”
成王妃看向王大,笑道:“主人家先请。”
“您,您,您请……”王大惊讶地看着成王妃,吓得快要不会说话了。这可是,这,这是他头一次见着这么和气的贵人!
春兰扶着成王妃便先迈进了门,陈嬷嬷等人看着王大,王大心里一紧,急忙也进门去了,陈嬷嬷等人这才进去。
王大拘束地站着,脚趾不安地扣着脚下柔软的毯子,手里还提着淌着血的野兔,另一只手努力接着血,不敢让血滴到洁白的毯子上。
成王妃看着他,和善地笑笑,说:“你不坐吗?”
“贵人这椅子,把小的卖了,也不值一个椅子腿的,小的还是站着吧。可不敢弄脏了这么金贵的东西。”
“你不必如此,是我身体不好,他们才这样小心,不然,我也想坐在草地上,喝一口小溪里的水。”
王大纠结地看着她,迟疑地问:“贵人,您是不是还不知道小的有什么坏名声啊?”
“你指的是不孝,还是扫把星啊?”成王妃悠悠地喝了口茶,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