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一时不敢动。
不知是讥诮还是可悲,君佑祺看着皇帝一口一个云儿,那痴醉得愿意去死的样,突然觉得他的皇帝父亲有点可怜,“想不到本皇子的父皇毒-瘾发作得神智不清了,仍不肯说出半卷圣旨的下落。以为是凤惊云,竟然老眼昏花的什么都愿意说,甚至愿意立他恨得甚深的君寞殇为太子。早知如此,本皇子早就命人易容成凤惊云……”
也不对。易容成凤惊云的相貌,难有如此精巧的人皮面具,易有破绽。父皇要是不受毒-瘾所控,肯定能看出来。
“千金是难买早知道的……”他神情盈起苦涩,“若是早知道……”他又岂会被君寞殇给废了?若是有早知道,他一定会真心待凤惊云,不会去利用,只要一腔真心,就如同她所说的,她选择的人,最初原本是他。
他要是从来都是真心待她,他与她早就共结连理,早就恩爱异常,指不准连孩子都有了吧?可他这样的人,初时又哪来的真心?
何况,她还是一个与慕容澈有关的女子,他又岂会不对她多留心计?
痛苦盈上眼帘,他现在不止失去了她,甚至再也不能拥有后嗣,再也没能力爱她……
只余一腔的又爱又恨又难堪。
瞧着皇帝那枯瘦的身体,君佑祺淡淡地笑了起来,“不得不说,父皇还是明智的。本皇子找遍了的另半卷圣旨,原来一直在我手里。如此兵行险招。儿臣竟然还真没料到你居然走这么一步棋。其实,很多事,连儿臣自己也没料到……”
凄凉的笑意又浮现眼睑,他淡淡地陈述着,“父皇,你知道吗?起初儿臣就是想拿凤惊云与你换立储的圣旨的。她不愿,绑的,儿臣也能设法将她送给你。儿臣让你看到凤惊云的画像,就是想你主动提出此一交换条件。然而,你真的提出来了……用她交换立儿臣为太子的圣旨,儿臣却又好愤怒,好难堪,好舍不得她!父皇,人都是善变的,对不?”
将手中的圣旨收进袖袋里,他不甘地说道,“父皇你好-色,主动配合我的计划,我却舍不得凤惊云。我曾以为借凤惊云要去霸天岛寻找九转穿山草一事,布了万全之策,原以为一定能取君寞殇的性命。想不到……”
霸天岛上,惨绝人寰的是他君佑祺!
犀利漆深的眼中充满了恨,恨意又隐去,目光望着那已经神智不清楚,却仍在抱着‘凤惊云’的老皇帝,感慨地向锦屏下令,“好好侍候本皇子的父皇,他想要你,就给他吧。圆了他人生最后的梦。等他彻底得到你了,舒服了,就让他死在梦里吧。”
不戳穿父皇的梦想,是他唯一能做的事了。
其实,给父皇喝‘风调雨顺’茶,暂时止了他的瘾,再派御医救治。父皇是不用死的。
可他必需死。
父皇不死,他这个新太子如何登基?
“是。”锦屏瑟缩地听令,忍着恶心,尽全力去服侍老皇帝。