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长卿苑传话的是藿香。
藿香不是家生子。
因她有一手好绣工,被小秦氏相中,把她从牙行买了回来,调教了两三年,已然成了小秦氏的左膀右臂。
小秦氏外出应酬穿的衣裳,都是藿香精心绣制而成,图案精美大气,女眷们无不艳羡。
当年国公府出事,藿香全身而退,转眼就去了太子妃身边伺候,宁氏对外说,她怜藿香之才,又不是家生子,才免其罪责。
宁氏寡居太子府多年,看似清心寡欲,与世无争,实际上,她一直用心谋算在替儿子保住那个位子,当年赵启谋逆之事,姜瑜并不知其中隐情,但宁氏的确胜了一局,除掉了赵启。
连带着除掉了国公府二房三房,藿香也是功不可没。
姜瑜并不知藿香什么时候投靠的宁氏。
她只知道藿香在锦合堂过得并不舒心,明明是锦合堂的大丫鬟,却做着绣娘的差事,还要忍受钱妈妈明里暗里的排挤,就连府上的小丫鬟也敢对她指手画脚,而小秦氏,看似跟钱妈妈无话不谈,实际上一直拿藿香来压她一头,小秦氏把后宅那些伎俩运用得倒是炉火纯青……
藿香生性寡言。
对刚刚回府待嫁的二小姐也无话可说,更不敢贸然与之亲近,只是毕恭毕敬地跟在姜瑜身后。
两人一路无言。
因为李明珠落水一事,锦合堂气氛很是凝重。
姜谨远和姜慎远也在,兄弟俩坐在小秦氏下首,姜晋姜轩再居下,粱氏和冯氏则领着姜瑗姜璎姜珞姐妹坐在男人们的对面,姜瑗身边还空了一个位子,姜瑜进门后,跟众人一一行礼过后,便坐了过去。
姜瑜回府后,姜谨远还是第一次见,他望着明媚动人的侄女,才心情复杂地想起,他并非国公府的主人,他不过是府上的二老爷而已。
姜慎远晌午喝了酒,依然有些微醺。
不停地打瞌睡。
气得冯氏恨不得上前给他几个耳光,但她不敢,只能装作没看见,心里懊恼怎么就嫁了这么个人,明明之前他不是这样的,难道就因为她没能给他生下嫡子?
藿香上了茶,就跟钱妈妈退了下去。
小秦氏脸色很不好看,扫视了众人一眼,才开口道:“今日之事,虽说是福宁自己失足落水,但终究是咱们照顾不周,幸好晋哥儿及时赶到,要不然,后果不可设想。”
姜谨远和粱氏与有荣焉。
看姜晋的目光全是赞许。
“晋哥儿喝了姜汤,可好些了?”粱氏赶紧关切地问儿子,“你若不舒服,就赶紧回去歇着。”
她心里已经千回百转了多次,要不要趁着这个机会去恒亲王府提亲……
若是能攀上李家,有李承鄞这个大舅兄帮衬,姜晋的前程肯定不会太差,更何况,李家还背靠秦王府,攀了这门亲,就等于同时攀了魏王府和楚王府。
魏王赵康允体弱,整日养花遛鸟,倒也没什么用处。
楚王赵桓允就不一样了,他不上朝,却手握大权,掌管着大顺大半个国库,自从老梁王去世后,他便接手大顺各处边境的对外事宜,而且有调兵之权,就连六部的事宜,他若过问,没有不给他面子的。
到时候,京城的官位,还不是任由姜晋挑拣。
越想越觉得,这亲事好得不能再好了。
恨不得明天就去恒亲王府提亲!
“回禀母亲,无碍了。”姜晋挺了挺腰板,他对福宁郡主没什么意思,只是觉得救人一命胜造七级浮屠,很有成就,若是他知道母亲的心思,怕是再也不敢下水救人了。
姜轩低头喝茶,面无表情。
“说到底,还是姑娘们的过错大一些。”小秦氏目光沉沉地落在姜瑜姜瑗姐妹四人身上,像是在极力忍住怒气,“福宁到底是客人,从小到大也没来过府上几次,你们姐妹不好好陪着,反而让她落了水,你们个个该罚