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Y1829和沈一共去见的爱丽丝,被关在三米X三米白色盒子里的白发女孩隔着唯一一面透明的墙壁,对着Y1829露出甜甜的笑。
她的四肢被束缚着,白色的发丝杂乱无章。
她的意志将不再重要,红色的瞳孔因过亮的光线直刺微微扩散。
她是开辟新时代的神。
她的骨血,她的一切,都将为人类献祭。
红色的瞳孔注视着Y1829,Y1829从那双眼里看到了喜悦、安心、宁静,以及……最原始的爱。
她爱他。
纵然最后仍是被算计好的命运,这份爱也是真实存在,且不会改变的。
“爱丽丝。”他隔着透明的墙壁,想触碰他珍爱的孩子。
耳畔是解行组里其他研究员的质问猜疑。
“研究员Y1829,据我们检测,你所上报的有关于实验体:爱丽丝的数据是不确实的、有所隐瞒的。请你给出合适的理由,解释你隐瞒实情的原因。”
“研究员Y1829,你的资历不逊于在场任何一位研究员,你应该很清楚,你包庇了能促进项目成功的实验体。为了一个非人的怪物,你舍弃了作为研究员的尊严与骄傲。”
“……”
“研究员Y1829,请你发言。如果你拒不开口,那我们将剥离你与实验体:爱丽丝接触的机会,把你送到禁闭室进行审问。”
Y1829和爱丽丝无声地注视着彼此,七岁的女孩有着精致的五官,但骨感的身形、令人心惊的锐利眼神削弱了她身上的童稚感,显得她过分成熟,完全不像个孩子。
怪物。
Y1829扫过爱丽丝额前的冷汗,没有血色的嘴唇,贴在肌肤上乱糟糟甚至成团的白色发丝。她才七岁,没有人有资格这么对她。
怪物。
确实,这里有怪物啊。
“我没有什么要说的。”Y1829没有去看围在他身边的研究员,他是他们中的一员,成长的岁月,他们接受的教育、做的事是一样的,他没有指责他们的资格,他和他们在根源上是一样的。
‘对不起。’
这是Y1829戴上枷锁,强制押离现场时,对爱丽丝说的第二句话。
爱丽丝来到了这里,Y1829就没有办法救她了。这里是爱丽丝人生的最终章——死亡的剧本场地。
爱丽丝并非纯粹自由的生命,这是Y1829在看完窃取的数据时,第一个联想到的猜测。一张张血淋淋的照片,无数死去的相似面容,都将Y1829的思想导入到“爱丽丝是为验证某个猜想的必需品”里。
这是某个微不足道但又必须要发生的事情。
拥有病毒但能苟延残喘的初生实验体,拥有原则但不通人情的人类研究员,他们是极具反差的组合,有着俗世剧本的一切要素。
只需要一个合适的契机,一段不长不短无人控制的时间相处,然后产生感情。
感情生出丝线,控制角色起舞。
想想看,木偶戏里被控制的研究员和女孩。
开始,一切都是自在的模样。
女孩说:“你是唯一一个对我好的人,我愿意为你付出我的一切。”
研究员:“你是唯一给我慰藉的人,你让我的心重新长了出来。”
感情产生后,矛盾也该登场。
■■■:“为了全人类,研究员,你要献出你身后的孩子。”
研究员:“……”
■■■:“你要犹豫吗?你要为了这个孩子放弃一切吗?她是注定要死的,由你来动手,一切才有意义。她也能不那么痛苦。”
这里是转折。