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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
“爱丽丝……”
被轻柔推醒的爱丽丝没回过神,她看着y1829抚摸她的眼角。青年修长的手指上沾着水迹。
“爱丽丝在哭,是做噩梦了吗?”一结束工作就来照看孩子的y1829坐在床头,他干燥的手长时间被药剂浸泡,有些粗糙,爱丽丝静静地感受这双不完美的手按上她的头顶,轻揉她的发旋。
她依恋地蹭蹭y1829的掌心,手却还是揪着心口前的布料。她想松开,一阵强烈的心悸让她无法做到。
“葛葛……心脏好疼。”她说。
爱丽丝并不圆润的脸颊面无血色,她的眼里没有光,粉色瞳孔透出劣质的塑料感。
y1829看了一眼生理指标,显示的是一切正常。
不可能是物理上的心脏疼。
y1829:“是很可怕的噩梦吗?”
“不记……得了,”爱丽丝揪住布料,下意识往y1829怀里钻,幼小的孩子好像被强行共感了某种痛苦,感同身受的同时又没有排解的这份痛苦的能力。
她只能不断的连自己都不明白的流泪眼,“我……就是很痛。不是……做手术的痛,不是身体器官……不好时的痛。”
“我就是……觉得……很悲伤。”
y1829环住了爱丽丝,他特意避开爱丽丝身上插着的管道,以一个他绝对不会舒服的姿态去紧紧抱着爱丽丝。
“我在这里。”
爱丽丝将头深深埋到y1829的颈窝,y1829能感受到她的呼吸和眼泪。
“我在这里。”他重复道。
体型差异过大的一大一小拥抱着。
y1829感受着爱丽丝的心跳。从婴孩到女孩,他完整的见证了爱丽丝时是如何长大、如何学习、如何做为一个人类的。
接产时的第一次抱着,爱丽丝对他来说,比起生命,更像一团活着的肉块。他能感受到她活着,却不能为这种活着产生任何感情——只是一团会动的肉i块而已。
可再接触一会,就会发现大错特错。肉i块会哭,肉i块会饿,她会用一切办法吸引他的注意,让他为她奔波。
喂奶、换纸尿裤,深夜被哭声吵醒,睡眠完全不足。
太糟糕了。
糟糕到y1829自我怀疑他儿时是不是也是这样不可理喻。这种只会哭叫的……真的是人类幼崽吗?
y1829感到恐惧,他觉得他不能胜任这份育婴工作。他决定外抛,然后发现这个脑子发傻才会提的提议果然没人应。
——“她是个人啊。”
自己一个人就被重压压的抬不起头,哪有力气去背负第二条人命。
意识到这点的y1829只草草提了几次,就默认这件事他来处理。
孩子是肯定不能杀掉的。
y1829被婴儿握住小拇指时,这么想。
但养育她又很麻烦。
被婴儿扯到头发,y1829忍着头皮不重的刺痛,皱了一下眉——他的心好像被刺了一下。
送出去吧,总会有办法的。
又是不经大脑的想法,很快被撤掉,y1829把糊着婴儿口水的外套脱下,觉得他也有点用脑过度了。
……养吧。
不想用脑过度的y1829放弃了思考,他坐在以前都没来过的急诊室长椅上。急诊科的医生们很快认识了他,因为来的次数太多。
“爱丽丝?”
“对。这是我给她起的名字。”
被许三思一说,y1829才后知后觉,婴儿需要名字。这不怪他,在大家都有编号的研究所,就算一辈子叫婴儿