所到现在,Y1829看什么,目光都是淡淡的。唯有在这个问题上,他的眼里才带了点不同寻常的感情。
好似摇曳的烛火,只要沈丽和一句话,就能让其熄灭。
像Y1829这样以代号命名的孩子,来历就那么几种。要么父母具亡、亲人不在,要么出生被弃,无人负责。
当然,也有一些为了传递和稳定的人,将新生的孩子视作变革,送入各项领域里从小培养。
沈丽和垂眸,很不巧,她就是最后一种。
二十岁出头得知自己身世,沈丽和可谓是人生第一次骂了娘。骂完后沈丽和就顿悟了,骂人真的解压。
总之,沈丽和原来的称呼也是一组代号,被告知身份后才改的名字。问她感想,就他娘CD。
沈丽和呼出一口气,她摸不准Y1829的心脏承受力,“你很想要名字?”
因为沈丽和太久没回话,以为她不想回答的Y1829“啊”了一下。他收回发散的思维,那双清亮的眼里一片清明——他不专注这个问题。
“没有很想。”他低低地说,“托管所的大家都是用代号称呼彼此,沈……老师是我见过的第一个有名字的人,我很好奇,所以我才问自己将来会不会有名字。”
沈丽和:“那要是没有呢?”
Y1829无所谓地说:“没有就没有,代号就很好。”话说完,男孩的注意力又放在了白色的墙壁上,沈丽和觉得这面墙比她更有吸引力。
自认为要照顾男孩心结果男孩没有那个心的沈丽和心道一句“好吧”,就将此事揭过。她没怎么跟小孩打过交道,本身也是正经的理工直女思维——当事人自己都说没有了,那就当没有处理。
要她温情婉转的对一个孩子,饶了她,放过她吧。
沈丽和将Y1829带到研究室,研究室设备齐全,沈丽和一组的研究员几乎都住在这里,很少返回住宿区。
草草打过照面,沈丽和告诉Y1829他的房间,把给他配备的AI管家丢给这孩子后,就回自己房间补觉了。
“做完实验就顺路来接我了,挺温柔的。”年幼的男孩关上门,坐在椅子上戳着新发的圆形AI,喃喃道,“看来我的运气还不错。”
小小的男孩,在他这个年龄段,最大的目标,仅仅是活着。他知道托管所的孩子都会被送走,有专门的人检测他们的价值,为他们标好的价码。
他很幸运,“价值不菲”。
“……”居久无法动弹,也没人跟他交流。孤家寡人的他,只能对现状保有疑惑。
这是他的记忆吗?这份记忆明显不是一个人的,沈丽和的所思所想也呈现了出来。本以为是单行道,结果上了九曲十八弯的居久一阵伤神。
他大脑里都是些什么玩意儿。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的海浪波动声在他身边响起