某处开始。
水里的、土里的、所有的藤须规律地颤动起来，植物独有的发声器官向外散布讯息。但能感应到的却寥寥可数。
地下空洞往上，是没有束缚的地面。
钢铁金属铸就的蜘蛛格式线路覆盖整个“裂缝”，蜘蛛型AI在刚建立平衡的粗网上“吐丝结网”，向望不到底的幽深黑洞发出沙沙的作业声。
幸存者在援助下暂时得到了安全。
“没事吧。”
“没事，就是这只手算废了。”
“活着就行，一只手算什么，回去接一个机械手臂，照样能干活。话说居久他人呢？我看着被观察的有几个也跑出来了，他腿脚那么利索，总不至于跑不出来吧。”
“……”
“行了，被担心我这个老头子了，那些小的们呢？别没睡醒跑都没跑走。”
“到底是谁操心得多，自己都快被埋了还要冲进去救人。那些学徒没事，看把你急的。”
“……”
“你说安庆他会有事吗？”
“谁知道？让他别去他非要去。”
“这也没办法，如果是你的亲人快死了，你也会不顾一切的。”
“我没有阴阳他的意思！我就是，我就是觉得他一个人这么勇……称得我很没用罢了。”
“……好了，别伤心了。怕死又不可耻，你总不能把自己活成安庆的样子。”
“……”
地下，方玫第二次解剖的手顿住她困惑地敲敲脑袋，向上看，“N396，你有听到什么吗？我好像听到我们班的三号和十号在说话。”
N396：“报告：检测到植物体发出不明讯号波动，目前尚未读取成功。可知情报：此波动对生命体有效，以传递讯息为主。其余危害暂且未检测出。”
方玫有些困惑地将小白鼠开I膛破I肚，“是吗？但植物为什么要向生命体传递讯号，它是想叫什么东西来救它？”
“报告：可能性极高。”
“地底异变生物吗？”方玫思索道，“这里不能久留，N396，你尝试与居久他们通讯，如果用得上我，我就往他们那里去。如果用不上我，我就直接去约克先生的小队保命。”
如果说一开始是憋着一口气迫切地想不顾一切地见到安庆，那么现在方玫所做的判断，比当时要冷静理智得太多。
就算是累赘，也要做有用的累赘。
N396：“明白：正在传讯。”
方玫没有露脸的小白鼠试验录影实时传到内网，本来就沉默的内部世界死一般寂静。
“为时三分钟，议论开始。”萨拉吉的话宛若石子投入湖面，泛起点点涟漪。
黑暗的空间开始喧闹，萨拉吉静静地看着以她为中心向外延展的白线，思绪略微飘远。
她知道约克在帮某个人拖延时间，因为即使有这段强有力的证据，也不代表诸位清扫者到来之前赶制的计划会被推翻。
旧的制度需要延续，新的元素可以加入。萨拉吉此次到来，接受了两个委托。一是她的直属上司，一是她不能拒绝的人。
两人让她看着某个人，一个是为了拯救，另一个……或许也认为自己在拯救。
价值观不同罢了。
“萨拉吉，你在想什么？”约克单独联络她。
“发呆。”
“你没怎么变啊，看着正经，实际上一点都不靠谱。”约克调侃她。
年纪不小的萨拉吉：“无聊。”
反正结果在意料之中，听不听又有什么关系。
“对了，你能联系到居华大姐吗？”对方久久不说话，萨拉吉快断了联系时，约克突然有点小纠结问她。