姿,柔软触手向上伸展。玳瑁、赑屃走入小道,珊瑚“触手”略一接触玳瑁衣裳布料,又缩了回去。
玳瑁负手慢慢走着,开口道:“你已决意站到二殿下那边了吗?”
赑屃沉默不语,半晌,又摇了摇头。
“可你的行为已清楚标示着,你属于哪一方了。”
二人穿越珊瑚海,踏足玉阶,碧潮阁大门应声而开。
缓缓拾级而上,赑屃慢道:“我不属于任何一方。我只是在想,二哥的主张如能与大哥的相结合,强军、富民,打开四海门路,东海就不会贫弱至斯。”
玳瑁点头,“可有具体的设想?”
赑屃顿了顿,说道:“芸芸众生为利违乡负俗,为利分道扬镳,亦可为利聚首,休戚与共。天界虽然强大,远非不可战胜。有道‘海纳百川’,吾等如能联通四海五湖水族,同心致富,发展民生,与妖魔两界互通有无,自然冲突消弭,欢喜和合。到那时,天界若仍妄想吞并四海,吾地臣民定然奋起反抗,其他各界也不会答应。”
“施教导民,上下和合,方能同一。东海若能足够强大,放眼平安时代,联络各界,你之倡议末必行不通……”
“士不可不弘道,道之不行,已知之矣。孩儿早就知晓此举不合时宜,或许是冒天下之大不韪,但总要有先行者,也必然会诞生一丝希望。”
言及此,二人已登上阁顶。
碧潮阁三重檐顶,澄净琉璃瓦下,每层外围涂绘蓝、绿、黄三色,形肖大明皇宫祭祀祈天之场域,细节之处,又呈现诸多不同。赑屃的碧潮阁显得小巧,因全由神力筑成,无须太多檐柱支撑,榫卯搭接只为美观。阁楼之上,窗牖洞开,景致开阔,适宜人居。
海水十分平静。
玳瑁观赏四围光景,休憩少时,开口道:“今日邀我前来,可有其他的事情要讲?”
赑屃略一迟疑,欠身行礼:“六界大战,孩儿尚且年轻,军需部分不曾涉及,末知王上派何人与冥界接头交涉?”
“那可多了……”玳瑁疑道,“你为何问及此事?”
赑屃沉默片刻,道:“最近发生的几件事,似与冥界有所关联,然,迷雾重重,理不清头绪。”
他作揖道:“恳请义父答疑。”
玳瑁打量赑屃,终究回道:“王上派目莲夫人总揽两界交涉事宜。着因目莲与十三阎殿相熟,方便以物换物,获取法宝,驰援东海。”
他偏首,眉峰拢起:“然则,夫人早已香消玉殒。纵然早前势力盘虬错节,许多年过去,业已土崩瓦解了。”
现任南海龙王曾有八个姊妹。老三目莲,系龙蛟混血,龙身斑驳,性善妒,较龙后云秋,先嫁予龙王敖璋,册封夫人,生睚眦,且助东海平定疆域军乱。惜情志不疏而引气机郁滞于心胸,寤生死胎,自此,香消玉碎矣。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
大学四年,一起走过,积淀下的情谊总有些难以割舍。
落日余晖斜照飘落的黄叶,光影斑驳,交织出几许岁月流逝之感。
阵阵犹如梵唱一般