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Angel从长久的昏厥中醒过来时,她就像是一条刚刚解冻的鱼,一有意识便好似陷入了缺氧的恐慌之中,上下翻滚着痛苦哀嚎,几乎没办法躺在她身下那张床上。她伸手抓紧自己失去光泽的黑色长发,年轻美丽的脸充满了惊惧,瞪大的眼睛几乎是警惕地看着她所见到的任何一个人,并缺氧一般地急促喘息着,喉咙里发出细微的尖叫声————
————直到她看到Charles,这种几乎崩溃的状态才像摁了一个暂停键一样,停顿在了那里。
她看着他,极其极其缓慢地眨了眨眼,瞪大的眼睛往下滚落了泪水。她极其小声,极其不敢置信地从喉咙里挤出了一个声音:“…………Charles?”
“Angel。”那个站在一旁很久了的人回应道。
房间里年久失修,只放了一盏台灯,在这漆黑的夜里,为Angel照亮了Charles的脸。他的脸,他的五官,他的蓝眼睛,他的……总之,Angel几乎是疯狂地揉着眼睛,才能确定他就站在自己床边的不远处。但这个Charles和她印象里的Charles很不一样了,他现在看着她的眼神有着对同胞的怜悯与悲伤,也有对背叛者的陌生与打量,这让姑娘的眼泪流的更厉害了。
人就是这么奇怪的生物,当你决心背叛时,你毫不留恋,可当你绝境之中再次得到帮助,你又能为这理所当然的眼神而难过。
“我……”她几乎搞不明白状况,又难过无比,“我这是……我……我在哪里……”
她从喉咙深处挤出来的声音终于大了点,却变调的厉害,远比嘶哑更破摔,更难听,任何一个人听到这都能明白她喉咙哪一块儿的器官受到过剧烈性的损伤。
“在我的学校。”Charles像是一个没有感情的机器,看着姑娘流泪,“你离开的太早,没有来过。这是我们后来的家。”
他停顿了一会儿,说:“你安全了。”
Angel捂住了自己的嘴,表情扭曲成了一团,而当听到‘你安全了’这句话时,她几乎是顷刻间失声痛哭了起来,整个身体蜷曲成一团,她身后那对美丽的昆虫翅膀也伸出并张开,自行抱着了她的肩膀,犹如安慰和保护。
Charles的眼睛扫过那对翅膀,它早已不如当年那般美丽,甚至有所损伤,血迹斑斑。还有Angel的胸口,那道长长的疤,它也可怖而可怜到几乎令人不忍心看。
Charles看着那些,很想说服自己继续冷酷无情下去,可是他的心里还是为此猛地划过一道长长的痛。
任何人都不该受到这样的对待,任何人。
“你得喝点水,”当Angel无可抑制地大哭起来时,床上一重,一杯水递了过来,Angel许久没这么好好喝水,本能地握住那只递过来的杯子,这才发现Charles身边跟着一个个子不太高的男孩,金发蓝眼,正关切地将水递到自己的手里,并帮手腕还哆嗦的她把杯子送到了嘴边,动作十分温柔,声音听起来很奇怪,不像受了伤,却有着和他长相不符合的嘶哑,但是口气很温和,“你严重缺水,Angel,慢一点,不要呛着了……好了,还想要吗?”
那个她从未见过的男孩盯着她喝完了一整杯温水,又去旁边的桌子上给她又倒了一杯。
“谢……谢谢。你是谁?”她喝完第二杯后,抽噎着说,“你是……你是谁?你是,Charles或者Hank他们谁的……孩子和亲属吗?”
她看到男孩的表情像是被刺了一下。
“我没和任何人生孩子。”Charles说,“但是我得说明,是他救了你们出来。假如不是他,我可能再也见不到Sean,你,以及Azazel中的任何一个人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