即便是在酒色的模糊下,那些记忆依旧鲜亮,那是他最为意气风发的时候,也是他从落魄转为辉煌的时候。
许多年过去了,皇帝以为平王时代已经过去了。
可如今,又有人在他面前提起了这个。
“你是谁?”他瞳孔猛地紧缩,不可置信的看向戚凛。
除了过去的赵王党,没有人会这般叫他的名号。
但是,赵王党不是被他杀干净了吗?
他还能记得,那些人家中血流成河的模样,还能记得他们女眷的美好滋味。
“陶博文,”戚凛不吝啬在这个时候为皇帝回想过去:“平王殿下还记得这个吗?”
自然是记得的。
那是赵王兄的老师,是个古板无比的老东西。
他逼着他读书,逼着他考虑什么君君臣臣父父子子。
在他野心勃勃之时,那出于圣贤书的每一句话对他来说都是一种嘲讽。
所以,他在事成之后就杀了陶博文,杀了他全家上下六十于口。
那时候,付博文是最后断气的,平王依旧能记得他目眦欲裂的模样。
可这一刻,目眦欲裂的却换成了他。
“你……你是谁?”他心中闪过不妙的猜想。
“陛下糊涂了,”戚凛却在此刻不紧不慢的笑了:“臣是戚凛,你怎么能忘了呢?”
他是戚凛,也只是戚凛。
自他复仇的那一刻,他就不是付家人了,那个古板的父亲不会允许他如此的。
而他,也不是圣贤书中要求的那般贤臣。
皇帝不会相信他的话,他知道:是付家人回来了,是他们来朝着他报仇了!
“戚凛!”死亡的威胁下,这本就不怎么争气的皇帝抓住了戚凛的裤脚,忙不迭的道:“当年是朕错了,是朕荒唐!”
“朕马上就为付爱卿恢复名誉,封他做国公!”他老脸上艰难挤出了笑容来:“只要你放过朕,朕给你封王!”
这一刻,什么尊严女儿都不再重要,他只想活下来!
“陛下,您还是一如既往的让人失望。”戚凛轻笑一声:“让人感到……恶心。”
“送陛下上路吧。”他一脚踹开那纠缠自己的手腕,自一旁随处扯下一段绫罗仍到了看热闹的太监面前。
如今,他已经没有再和这东西再费口舌的心情了。
几个太监瞧着地面上的绫罗,又瞧了一眼一旁负手而立的戚凛,咬了咬牙如同恶犬一般的扑了上去。
富贵就在今日!
他们杀了皇帝,便就是督主的心腹了!
等来日督主得了皇位,他们未必不能封王!
十几年前平王在野心下杀了他的亲兄长,十几年后他养的狗也在野心下反噬了主人。
他慌张的躲避着那些如狼似虎的太监,哀嚎的看向戚凛:“为什么!”
苍老的身体无法躲过那些个兴奋狰狞的太监,绫罗缠绕在脖子上的时候,他眼中依旧满是惊惶疑惑:“为什么!”
戚凛早就能杀了他,为什么要在这时候突然间动手。
难道,难道只是为了一个广元吗?
在断了气的那一刻,皇帝依旧不明白。