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父……阿父!”
此时,跪着的村民中,一妇人突然两声撕心的呼叫,打破了正在说话的几个族辈。
族辈们因着妇人的惊叫转移视线,只见四五个村民,其中三个躺在藤架上,一个妇人趴在其中一个藤架的老翁身边,正晃着老翁的身子,叫着他。
而那老翁嘴巴呼出的最后一口气还没合上,额头上刚渗出的一头汗水,眼睛死死的瞪大,定睛的方向竟然是乔台凤。
妇人晃着老翁,低声试着又问几句:“阿父……阿翁……你怎么了?”
“啊……”妇人把手放在老翁鼻息试了试。
随着妇人的一声惊叫,紧接着另一个藤架上的年轻郎君也撑着身子回头大声喊:“阿父!阿父啊!阿父……”
“……呃……”躺在藤架上的老妇人抬起头,想起来却起不来,眼珠子瞪的死死的,想去看看到死的还护着她的老头子。
这一家子正是驼背乔台竞的一家,而刚刚断气的人正是乔台竞。
乔阿生双臂撑起全身的力量,拖着下半身艰难的爬到乔台竞身边,抓着他的手,想拉起他,但人已经断了气没了知觉,一时伤心欲绝,又气又伤心的憋红了脸。
他憋着半天,半晌,乔阿生低声吼叫:“啊……啊……不能走,你还没亲眼看到乔台凤死,还没看到咱们过好日子,还没看到我站起来,你怎么能走啊……阿父啊,你快醒醒,不要走啊,是我不孝……是儿子不孝啊,阿父!……”
乔阿生紧握着乔台竞的手放声大哭。
“阿父!”季林娘喊了声。
乔台竞彻底断了气,但眼睛睁的好大,依旧死死的盯着乔台凤。
一家人陷入在悲恸的痛苦中。
殿里的乔台顺觉得他们太吵,扭过头不看他们。
只是这一举动落入季林娘的眼中,压断了她最有一丝幻想。
少间,季林娘擦掉眼眶的泪,站了起来,愤愤的扫视着座位上的每一个人,最后目光停在乔台铭身上。
“流言不好听吗?你们族长也知道羞耻?”季林娘瞪着乔台铭大声质问。
“放肆!”乔台顺指着季林娘斥责:“你怎么和族长说话?”
季林娘看了眼他,眼神痛恨厌恶:“我该用什么语气说?你告诉我,我该用什么语气对你们?我家里人被自己同族的人害死,你们作为族长和族辈在关心啥?你们在关心外面那些话对乔氏有利,哪些话影响乔氏的运程,如今我阿父死了,死在了乔府,这名声传出去好听吗?乔氏脸上有光吗?在你们眼皮子底下死不瞑目,你们良心呐,你们会惭愧吗?”
“来人,将她的嘴堵上,将他们一家人拉出去,快,赶出去……快来人!”乔台顺黑着脸命道。
季林娘什么都不顾了,直面和乔台顺硬刚,抛开一切指着乔台凤:“你吓唬谁,你们还能吓唬谁?想赶走我一家人,你们来啊,来杀了我!杀了我们一家子啊!你们这几天不是疯子一样在找我们吗?乔台凤,你不是不看见我们一家死光,你不甘心吗?咋了,当着乔台铭面你伪装起来了?今日不是你死,便是我们全家死,看我们谁能出这个门!”
她疯了,她再也不忍了,她直呼乔氏郎主的名讳,就是想告诉所有人他们被逼的不要命,豁出全家性命,也要将乔氏捅个窟窿。
她扫视满殿的族辈,狰狞的怒吼着:“乔台铭你告诉乔氏族人,他乔台凤在乔家村干的事你知道多少,你身为乔氏族长,你配得上?乔台顺是你亲手推上去,我们家几条人命在你面前,你问也不问,你们还要先追着散播流言的人,死在你们面前的可是乔氏族人,你们不找杀人凶手,却在这儿找流言,还有你们几个老糊涂,你们配坐在这里,我呸,呸,坐在这里的乔氏族人,全他娘的孬种,孬种,衣冠禽兽,伪君子!”
季林娘将这辈子听到的最文雅骂人的话,全都骂了出来。