自土木堡以来,文官集团势力逐渐坐大,到了弘治朝这种君与士大夫共治的局面基本定型,就是皇帝的圣旨,也需要内阁附属才能具有法律效应,甚至有不少文官以拒绝皇帝圣旨作为自己的政治资本,相反,武人的地位却是一而再,再而三地下降,甚至一镇总兵见了区区一个七品县令都要行跪礼。
袁崇焕为四品宁前道时,就曾无旨斩杀从二品的宁远副将,后来双岛之变时,更是矫诏斩杀朝廷正二品持节平辽将军毛文龙,对此,天启和崇祯两代君王竟视若无睹,大明武人地位之低,可见一斑。
这次李兴之主持的科举改革,要求文人科考射御二术,显然是要刨了文人士大夫阶层的根,这令在京的文人士子以及百官自然是一片哗然。
“孤年纪大了,今日有些累了,科举改制之事,还是待丞相回朝后再做计较吧!”
福王朱常洵眼看局势有些失控,又见诸官群情汹汹,他不由地想起了自己老爹万历皇帝面对文武百官们是如何推诿的。
“呃……本王昨夜恐是受凉了,这会头痛欲裂,这朝会就先散了吧,至于所提之科举改制之事,明日早朝再和诸位商议如何?”
德王也连忙开口,开玩笑,刘理顺本来就是李兴之一党,自己和福王如何处置,就是处置了,镇守宫禁的锦衣卫能听自己的?
“两位殿下何以推脱,文人习武,乃是断我圣人传承,儒家道统之大事,大王若不从臣等所请,臣但恐有失天下士子之心,国家社稷不保矣!”
“德王殿下、福王殿下,我朝以文御武乃是防止武人坐大,唐朝藩镇割据之乱局殷鉴不远,两位大王若不答允臣所请,臣便撞死在奉天殿前,也好过看我皇明三百年基业一朝尽丧。”
陈启新霍然而起,一脸决绝地看向朱由枢和朱常洵。他到没有和吴昌时等人勾结,实是受程朱理学熏陶已久,说句不好听的,其实就是个迂腐文人,不满李兴之随意改变祖宗陈例。
这种读书读怀了脑子的文人,往往最容易为人蛊惑,眼见福藩和德藩要罢朝而去,脑子一热,一头就往殿前一侧的白玉栏杆上撞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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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陈主事不可!”
“陈主事不可!”
范景文等人见这生瓜蛋子竟然要以死相谏,惊的也不管失不失仪了,抢步上前一把拽住陈启新的衣衫。
只不过诸人还是慢了一步,这一头还是碰到了栏杆上,好在被几人拉了一把,缓冲了一下,额头还是硬生生地剐蹭到了栏杆一角,只听“咔嚓”的一声,前额顿时血肉模糊,血花四溅。
“哇哇……!”
宝座上端坐的永历天子,被这骇人的场面惊的连声哭泣。
“哼,尔居然敢咆哮奉天殿,锦衣卫给本王将其拿下,关入诏狱,待三法司勘定其罪,退朝!”
朱由枢也心惊不已,他在济南时就听说文官的可怕,但是万万没想到这帮文人士大夫竟然敢血溅奉天殿,连忙喝令随侍在一侧的王德化护送皇帝回宫。
福王朱常洵也惊愕不已,他本以为经过处决陈演和魏藻德之事后,朝廷的文官会安分几天,熟料李兴之刚刚离京不足半月,这帮文官又开始作妖了,见朱由枢和王德化护持着天子往内宫方向退去,也急忙起身,小跑着追了过去,心中则犯起了嘀咕,老子花四百万两到京当这个辅政王,到底是对还是错?这动不动就血溅宫城,谁他娘的受的了。
退朝以后,在有心人的操作下,陈启新血谏之事不胫而走,国子监、在京的文人士子们闻得陈启新为民请命,竟然血谏之事顿时鼓噪起来。
二十六日,部分学子们终于在一部分朝廷官员的引领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