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就是我们生活的这个世界。”
艾伯特有些茫然,维罗妮卡的视线还在纸上,但耳朵不自觉地偏向这边。
“我当时还不理解这是什么意思,不断追问父亲世界为什么能被画到纸上,纸上是另一个世界吗?还是我们世界的复制品?父亲被我烦得不行,威胁我闭嘴说否则就要打我,艾伯特,你觉得我父亲做得对吗?”
“这……先生……”艾伯特的表情就像是坐上了拷问席。
杜尚瞥了维罗妮卡一眼,发现她的嘴角露出几分笑意,他回过视线,继续道:
“我至今都觉得他做得不对,并且觉得,可能就是因为他的做法,导致我永久地失去了一部分想象力,要知道,我那时候会问出这些问题不是因为愚蠢,只是因为无知,而这两者是天壤之别。”
“某种程度上,所有人都是无知的,孩子尤其如此,他们来到这个世界还不久,见过的听过的都没有成人多,对初次接触的事物的反应自然也会更大,正因如此,我们作为成人就更应该帮他们尽早从无知的状态下走出来,
就好比格伦达,首先你不知道她正面临什么样的问题,以及这个问题又给她带来了怎样的震撼,其次,你也没有去尝试理解她,帮助她,而是用一个‘愚蠢’就把事情下了定论。”
杜尚平静地看着他,“现在我想问,在听我说了这么多之后,你还觉得你的做法合理吗,艾伯特?”
艾伯特的脸已经变得通红。
哪怕在心里已经十分尊重杜尚,但他仍是下意识地想要反驳,以维护自己多年来形成的价值观。
但因为杜尚话里严密的逻辑,以及话外从良心上居高临下形成的压迫力,导致艾伯特压根就找不到可以反驳的点。
维罗妮卡也早就把视线从纸面转移到了杜尚脸上,此时她随着杜尚的话看向了艾伯特,推推眼镜,满是期待的样子。
杜尚趁热打铁,“一位智者曾经说过,如果一个观点你完全无法反驳,那你能做的就只有从装作看不见或者承认中二选一了。”
艾伯特只要还在他手下一天,就不可能装作看不见,而且他当然无法反驳,于是接下来的事情就顺理成章了。
“您是对的……我……我不知道,我现在脑子里很乱……”艾伯特说这些话的时候,不自觉地想到了自己家中的女儿,想到自己对她从小到大的教育,脸上的表情异常复杂。