望王老夫人,听翁翁说,羿栩是希望晏郎与龚、沈二人对立,免得政事堂的格局有如虚布,你手里的权力过大,让羿栩坐立难安,翁翁的分析我是相信的,就犹豫着还该不该赴宴了。”芳期又问。
晏迟摸着下巴:“岳祖翁还是岳祖翁啊,眼光老辣,不愧是寒门出身处于乱世却还能数载稳居相位的人物,把这朝堂局势分析得一清二楚,羿栩这点子权术在他老人家眼中,简直有如雕虫小技。不过事实虽是如此,我们却都要装糊涂,跟两家的交道不能说远就远,否则在羿栩看来,他有什么心事我都能立时洞明,更要把我视为心腹大患了。
且羿栩的想法,是想让我与政事堂相互掣肘,反目为仇就又得掀生政乱了,他连杀了两个手足兄弟,手已经举不动刀,肯定是想消停消停的,他已经很明白的示意我跟政事堂友好协作,让羿杜、羿标两起事案好生了局,我得顺从他的意愿,自然就不能立时和政事堂起摩擦。”
“那我可得准备两份礼了。”芳期叹了声气。
“不用备厚礼,王妃大可不必心痛钱财,再说沈炯明收了我的礼,迟早都是要拿出来的。”
“沈炯明还会行贿?”
“他又不想被封亲王,混进政事堂已是祖坟冒青烟的荣幸了,你当他钱多得烧手啊?沈炯明这样的人,需要我时依附我,自然舍得花钱,直达到他的目的,自然不会再跟过去似的大方了,再有慢说羿栩会暗视他接下来该和龚佑精诚合作,便是我,也再就在我和他之间开挖一条鸿沟,从此之后,沈炯明不再是我的党徒,反而得先对我下刀子了。”晏迟拿起一枚象子,本想把玩一番,竟觉得这象子硕大,着实不方便把玩。
嗐,真不知他家王妃长着如此细巧的手,为何偏偏喜欢用如此硕大的象子,有时候气势万钧的往棋盘上一拍,结果精准的落下他精心布下的陷井,转眼就被打掉了。
“可是蝉音终于要发挥作用了?”芳期问。
“王妃就等着看吧。”晏迟笑道。
这个深夜,身在死狱已经穿上了死囚服的王烁,当然是睡不着的。
懊恼已经毫无意义了,一败涂地的下场让他只有万念俱灰和惊恐非常,他绞尽脑汁地琢磨着是否还有活命的机会,却还真被他想到了一条“生路”——晏迟是想为东平公报仇,定是他故意导致了先帝当年意图废掉今上的储位,唆使今上弑君,今上才会遭至这样多的物议,一直不安,如果用这一秘情换个苟延残喘的生机……
必须得试试这保命符有用无用。
可是入狱当天,由得他如何高呼有重大秘情必须上奏天子,狱吏们都像聋子一般毫不理会,天子并没有再让任何官员审问他的罪行,因为罪证已经察得确凿充实,直接就宣告了惩决。
好在是惩决宣告之后,他被移交临安府衙候斩,现在临安尹可是兴国公。
王烁哀求狱吏,说他有晏迟的罪实,希望狱吏代传消息,好歹让兴国公见他一见。
司马权已知司马极必死无疑,他也没有打算再拯救这位族兄,可他仍然为太后的处境焦虑,听闻王烁掌握着晏迟的罪证,司马权当然会走此一趟,只不过当听闻这罪证,司马权立时就泄了气。
“王公以为这真算什么秘情么?不瞒王公,我那不成器的儿子三郎,多少年前就提醒过官家晏迟是为赵清渠复仇了,他差点就让官家心生提防,斩除晏迟这一祸患,可到底是功亏一篑。
王公以为这时候把这件事呈报官家,官家还会相信王公的一面之辞么?官家只能认定,这是王公丧心病狂还打算孤注一掷,临死还不甘心。”
“不是没有人证!”王烁披散着花白的头发,想从那张破草席上站起身,可惜膝盖着实是绵软无力,又跌坐下来,他手上扣着镣铐,无力举起,只好瞪着昏浊的