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期应当听过樊楼吧?”
“开封樊楼,蜚声大卫,虽此时应当盛况不再,但南迁至临安的都人,无一不怀念樊楼曾经的繁华,视樊楼为曾经繁华的都城代表见证,我当然是听过的。”
“我本是樊楼伎人,擅琴唱,能写诗词,旧名号为妙音仙,都人应当皆有听闻。卫国与辽国并非一直为敌对,曾经有段时间两国为友盟,约定互不开战,辽国太子使卫,曾光顾樊楼,与我结识,所以开封城破,帝君宗室被掳,辽人不曾为难我,对我甚至于极其礼遇,辽太子更是力邀我往上京。”
说起旧事,苏氏的眼底多少浮出几分怅然:“我答应了,为的不是苟且偷安,为的是想劝谏辽人善待我卫国君帝、帝姬以及宗室皇亲,前往上京的一路之上,辽人几欲奸/辱后妃、帝姬,甚至对卫国太后都常常呵斥打骂,令其拾薪生火,令其替辽将沐足,那时除我之外,尚有你的父亲不惧触怒辽将惹杀身之祸,据理力争要求辽人对卫国帝君及宗亲以礼相待不可轻谩,我那时起,便对你的父亲心生钦慕之情。”
“我知道满门皆被辽人掳去上京的祸殃,但那段旧事,而今的相邸无人再敢多提。”
“你的祖父曾经降辽,处心积虑才获辽人信任,一度提拔为辽国高官,虽然为的是日后能得宽赦归卫,不过因为这段经历极易被弹劾为叛国求荣,甚至质疑为辽国遣返的细作,所以关于辽国的经历,自然是讳莫如深。”
芳期问:“翁翁对我比其他的孙女关注,应是因为小娘的原因吧。”
苏氏颔首:“你祖父能获辽帝信任,有我几分斡旋之功,后来辽帝答应赦一家满门归卫,更是因为我说服了辽太子为你祖父求情。”
难怪祖父对她青眼有加呢,自家小娘竟然是立下了这么大的功劳!
芳期愤愤不平道:“阿爹不知道相邸而今的荣华富贵离不开小娘的出力么,竟然还如此冷落小娘!”
“怨不得大郎君,该怪我一厢情愿。”苏氏长叹一声:“我曾委身辽太子,本不是完壁之身了,但我不知大郎君如此看重忠贞,我不知他并非心甘情愿,而是因为你祖父的逼令才纳了我为姬妾,后来我总算是知道了,也想过请离,但当时我已经身怀有孕,我可以寄身伎馆,但我不能让三娘你也随我操持贱业。”
芳期实在有点鄙夷生父了。
小娘曾经是伎子又如何?要不是小娘,覃家满门至今仍为降臣,连归卫都别想呢,忠贞,既是如此忠贞就该拒绝为降虏啊,开封城破后,真正的忠臣可不乏以身殉国宁死不降的!父亲身为卫臣都不忠贞,先帝身为君主居然都甘为敌国俘虏,这些男人居然要求小娘一个女子忠贞,这些人还有脸称自己是男子汉大丈夫?摆明是男子汉大豆腐。
“咱们不稀罕那些看不上咱们的人。”芳期觉得自己一点都不在意做个大逆不孝的逆女,把身体更加挨近了小娘:“小娘这五年在田庄,日子过得一看就比在相邸时舒坦百倍,就是不知饮食衣衾是否有短缺,身边可还有听使唤的人?”
“你祖父可不曾对我不管不问,月钱按时送来,比我在相邸时更多,还遣了你五叔来,交待我自己找牙侩雇几个仆婢,我住在田庄,粮米/果蔬自然不会短缺,苗娘子每季都会送来物用,又嘱令了田庄的佃户,说听我管事不能慢怠。”
五叔便是覃攽,苗娘子其实一直被芳期称为五婶。
“还算翁翁有良知。”
听芳期这样说,苏氏无奈的笑了:“三娘你的祖父不算清官忠臣,处世圆滑长袖善舞,和大郎君其实是两类人,不过论私情,覃公还算重恩义,但覃公善待我,还的是辽国时的恩情,你和我不同,你姓覃,是相邸的闺秀,诸亲长可不会把你视为恩人,你今日来找我,跟我说了你的处境,我知道你心里是明白的,你的婚事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