离开张乔的视线，沈翩翩忍不住松了口气。
段江峰将她的动静看进眼里，无声笑了笑，“丑媳妇终须见公婆。”
沈翩翩揣着一肚子疑问，别过脑袋看他。
十年过去，沈翩翩恍觉他竟然还是印象中的样子，面容冷漠，眉眼凉薄，浑身散发着一种疏离的高贵感和致命的成熟男人魅力。
唯一见证岁月的，只是眼角添了几缕皱纹。
“我真的是孤儿院收养的吗？”
问出这个问题，沈翩翩都觉得很蠢。
段江峰明显是跟段栩串通好的。
“你心里没有答案吗？”
男人眼眸深幽漆黑，紧紧盯着一个人时，一股压迫感便无形的萦绕在沈翩翩身边。
她总觉得，因为她是沈月朗和姚馨的女儿，所以段江峰对她并不很友好。
不过目前为止，他依旧是沈月朗案的关键人物。
司机去取车，沈翩翩跟段江峰有了独处的机会。
她不太敢和他靠太近，保持了一段距离后她试探性地问出声：“段叔叔，你跟我妈妈认识？”
段江峰脸上没什么表情波动，淡淡回道：“旧时同学。”
沈翩翩扯着嘴角道:“可我妈妈说过，你是她的初恋。”
段江峰抬眸看她，不留痕迹地蹙了下眉，“你那时候年纪小，姚馨跟你说这些？”
沈翩翩不看他，说道：“那时候我虽然年纪小，但也看得懂，您一直缠着我妈妈。”
气氛陡然间凝滞了。
“介意我抽烟吗？”段江峰问。
沈翩翩摇头，“请便。”
段江峰从大衣口袋摸出一盒香烟，点燃了，呼出一口白烟。
“当年跟你母亲分手，是迫于家庭的压力。分开几年后，我以为你母亲找到了好归宿，可你出生后不久，你父亲便花名在外。你舅舅欠下了高利贷，被人追杀的时候，他居然袖手旁观，你母亲求助无门，才找上了我。”
段江峰稍顿，“你见到我与你母亲见面，也是因为你舅舅的事。”
沈翩翩知道，段江峰是在撇清自己纠缠姚馨的行为。
“那孩子的事呢？”
一段长长的烟蒂跌落在地上，风一吹，消散无踪。
沈翩翩攥紧了手，“他们说我妈妈出轨，怀上情人的孩子，才导致我父亲精神失常，剖腹杀妻。”
烟雾缭绕，她的目光却异常悲愤。
段江峰身子微微一僵，垂下眼睛。
空气中有一种紧绷的沉默。
沈翩翩指尖冰凉，等着段江峰接下来的话。
“是我的。”他说，声音隐隐带了丝沉哑。
听到他亲口承认，沈翩翩眉心当下拧了起来。
只觉得心脏像是灌了铅，挣扎着再也跳动不起来，往着无边无际的黑暗深处沉去。
“为什么？”
令人难以接受的现实，让她忽然有种喘不过气来的感觉，向后退一步。
“非你母亲所愿，”段江峰解释道，“我们是被人陷害的。”
沈翩翩这才重新抬起眼，迫切地追问：“到底是怎么回事？”
***
窗帘遮得严严实实，屋子里暗沉沉的，几分钟过后，床上的夏天缓缓睁开眼，第一个反应是如往常一样去够床头柜上的手机。
今天是3月14号。
高二第二学期开学的日子。
夏天起身走到窗边，推开窗，马路上还有冰雪消融的痕迹。
前两天，江城居然下了一场百年难得一遇的雪，迎面的风寒意刺骨，她缩了缩脖子，关上窗，深吸一口气，视线蓦然定格在桌上的笔记