到了会试当日,竟有数十名举子弃考,聚集于午门前跪谏,请皇上废止新政。
此举震惊朝野内外,朝堂上反对新政的呼声,又有了抬头的趋势。
“启奏陛下,自古以来,明礼以导民,定律以绳顽,皆承上命。今未涉朝堂之学子,竟也敢串联对抗朝廷,妄议朝政、以文乱法,臣以为断不可助长此等歪风邪气。”
花重锦举笏出列,一副大义凛然的样子。让这些日子里,见识过他有多无赖的大臣们,在心中气了个仰倒,纷纷谏言。
“陛下,举子们均是会试选拔的各州英才,未来的朝廷栋梁,且大都长于民间,明民情、知民意。请陛下俯察民意,顺应民心。”
“陛下,举子们十年寒窗,得中举子,又从各州赶往京城,今竟弃考跪谏。若对其进言视若无睹,恐怕民议沸腾,有伤朝廷威仪。”
“陛下……”
见众臣你一言我一语,吵个没完,皇上略一抬手压言。
群臣本欲继续上谏,却观皇上面沉似水,只好先按下话头。
皇上扫视殿内众臣,心道这朝堂之上,与他和姑姑作对的人,已经够多了。明明新政、变法皆是为天下计深远,这些人却只知道给姑姑添乱。
“视科考为儿戏,公然放弃会试者,想必皆是无心功名之人。既如此,朕便成人之美。
传旨:凡午门跪谏者,一应取缔举子身份,永不录用!”
上谕一出,众臣是面面相觑,一时间大殿之内是落针可闻。
还不待群臣闹将起来,宋成武便出列进言道:“臣请陛下暂息雷霆之怒。这些学子,想必只是道听途说,不谙新政之实,一时书生意气,故而有今日之举。
臣以为,陛下恩威并重,责令申斥其过即可,重罚则不必,免伤天下读书人之心。”
众臣互相看看,都道:“臣等附议。”
皇上俯视着殿中同声一气的大臣们,皱了皱眉头,深感推行新政任重道远。
“安玉琳。”
“奴婢在。”
“传朕旨意,巳时一至,立将午门前净街。凡再有闲杂人等,于午门聚众闹事者,皆按欺君之罪处置,不必另交三法司审议。”
“奴婢领旨。”
见安玉琳欲要退下去宣旨,甘棠忽然出言禀道:“陛下!臣有本上奏。”
此事甘棠本应避嫌,不宜插言,但皇上如此处置,难免寒了天下读书人的心,甘棠不能不阻。
“臣启陛下,不教而诛非圣朝事。臣请先着人教导诸生,令知其过,执迷不悟者,再行处置。”
皇上望了甘棠一眼,知她是为了自己的圣名着想,顿了顿,开口道:“甘侍中以为何人可当此任?”
“臣,臣以为,”甘棠扫了一眼花重锦,花重锦后颈一凉,便听她道,“臣以为左副都御史花重锦,满腹经纶、才思敏捷,为适宜之人选。”
皇上颔首道:“花爱卿,此事便交由你处置。安公公随爱卿同往,以观后效。”
此事廷议算是暂时告一段落,之后那些举子如何处置,就看花重锦的手段了。
散朝后,花重锦苦着脸来到甘棠面前,道:“侍中大人,您是真会使唤人。那些举子,都是考学出身,一人一句话,就把下官淹死了。”
“花大人还请不要妄自菲薄,本官相信,以花大人的聪敏机变,定能办好此事。”
甘棠的笑容,在见到走上前来的安玉琳时,略收敛了些,淡淡道了一声:“安掌印。”
“侍中大人,咱家和花大人皇命在身,恐怕不宜在此盘桓。”安玉琳也冷冷道。
二人之间的气氛剑拔弩张,花重锦却是想起来安玉琳给自己找的那些麻烦,突然灵机一动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