召甘旭回京的旨意很快便发往业州,可是甘旭左拖右拖,年底前才回到京城。
皇上在早朝上,痛斥秦游罪行,命三法司尽速审议该案。另外,还追封甘启贤将军从一品柱国之勋位,以嘉其死守城关,为国捐躯之忠勇。
按道理讲,甘旭多年追寻的目标已经达到,甘家及玉关城百姓的血海深仇都已得报。但他将秦游交付刑部后,却一直闭门不出。甘旭甚至没有入宫向皇上谢恩,皇上召其入宫,他都以身体有疾,恐有妨圣体为由,拒不奉诏。
甘棠知其心结,独自出宫到甘旭处看望他。
“怎么,兄长连我都不肯见了吗?”甘棠站在甘旭房门外,叩门道。
等了一会儿,里面仍然没有动静。
甘棠又道:“陛下要给兄长晋官,兄长若没有话,小妹看就依着陛下的意思吧。”
说罢,甘棠便静静站在门前。果然,没多大一会儿门便打开了。
甘旭一开门,便见甘棠含笑而立,他粗声粗气道:“我此去边关,寸功未立,岂可再受皇恩!”
“哥哥得偿所愿,惩处了那罪魁祸首,为父亲正名,自然不愿再受陛下加恩。只是,按情按理,哥哥总要去谢恩才是。如今闭门不出,辞不奉召,是何道理?”
甘旭看了甘棠一眼,不发一言,转身回了屋里。
甘棠叹了口气,也进屋将门阖上。她几步走到桌前,坐到甘旭对面,斟了杯茶放到甘旭面前。
“哥哥还是有心结未解?这次的事情,我都听说了。那秦游确实年事已高,惊惧之下突发恶疾也是有的。说到底,也是他的报应。此案,人证物证俱在,三法司定会依法查处,哥哥大可放心。”
甘旭抬手紧紧握着杯子,恨声道:“难道东厂的事情就这么算了?在青州是这样,在业州还是这样,凡是牵连到东厂便查不下去了。”
甘棠伸手盖在甘旭手上,叫他松开手劲,才道:“这跟东厂,又有什么关系?青州辑事处,与冯攸之同流合污、沆瀣一气,相关之人已经全部授首。至于业州辑事处,查事不明,上谕已经申斥过了。”
甘旭站起身来,一把将杯子贯在地上,怒道:“小妹明知,事情不是这么简单的。这些辑事处,如此行事,还不是因为背靠东厂这棵大树。那东厂,便是我彰德王朝最大的祸……”
“兄长!!”甘棠拍案而起,厉声道:“兄长慎言!朝廷有官制在,有法度在。不是谁有了个什么想法,有了什么疑心,便可滥言的!”
“小妹,你为什么要如此维护东厂?”
甘棠抬手扶了扶额头,回道:“这两次查案,东厂都没少出力,也没少帮你。东厂担着稽查百官的差事,权力大了,难免会出一些弄权获利之辈。可兄长现在是什么意思?你要查办东厂?好!你说,查办东厂,是依着哪一条王法?”
“小妹……”
“陛下有多看重兄长,如今是满朝皆知。兄长敢如此狂言无忌,无非是仗着陛下的恩宠。也许,我不应该强留你在京城。兄长若还是想去边关,自去禀了陛下,我不会再阻拦。”
甘棠说罢,便转身离开,徒留甘旭呆立屋中。
回到宫中,冬雪便忙报甘棠,说是皇上召见。
到了乾清宫,皇上免了甘棠行礼,笑道:“姑姑快来看,朕新拟了旨意。”
见皇上一脸兴冲冲的,甘棠便也未讲些什么规矩,走上前转到书案之后。她目光扫过圣旨,却不由一怔。
“如何?”皇上自得道:“姑姑有了县主的身份,以后便不必……”
“陛下,”甘棠跪地道,“此事不可。甘将军之事,全赖陛下反正,陛下已重加勋赏,又怎可对奴婢兄妹二人恩遇至此?旨意一下,朝中不免议论,反倒连累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