朱晓雨若有所思,刚欲再深问,便听甘旭道:“不知姚兄弟可否让众人写下供词,你随我同去青州府面见钦差大人?”
“在下乃是乡中的教书先生,大家抬举,称一声姚先生。可帮乡亲们写下供状,让大伙儿捺印。既然钦差愿为肃平澄清冤情,在下愿随大人前往青州府觐见。”姚筠松深施一礼,答道。
姚筠松自去准备供状,甘旭却是在回旅店的路上好奇道:“晓雨妹子,你什么时候发现不对的?还有,你们说的那些就是切口吧,是什么意思?”
“我还以为你想不起来问呢,”朱晓雨翻了个白眼,说道,“你拿人回来,他那么痛快就带你去老巢,能没问题吗?”
甘旭纳闷道:“那,晓雨妹子,你怎么不提醒我一下?”
“你人都拿了,我这不是想着将计就计嘛。”朱晓雨忙转移话题道:“你问那切口的事儿?我跟你说,哪里飘来一片云,家雀落在乌鸦群。是问咱们是哪来的,一看咱就是正经人家怎么非要跟乞丐混在一起。”
甘旭也不在意朱晓雨用自己当饵,只问道:“那不知家里几弟兄,何事来登破落门,是什么意思?”
“这个,其实就是问咱们干的什么买卖,登门有什么事。”
甘旭点了点头,又问道:“那你回答的那几句?”
“练武之人,有三种常见的营生。如果是开馆教徒的拳师,就是老大;镖局或者给有钱人家看门护院的护卫,排行第二,若是镖师就说是外吃一线;走江湖卖艺的,就说是行三。”朱晓雨解释道。
甘旭恍然大悟:“原来如此,是说咱们没福气经营坐地营生,只能到处漂泊,提着心押镖。唉,可惜我的刀暴露了行迹。不过因祸得福,咱们是踏破铁鞋无觅处,得来全不费工夫。”
“因祸得福,却是未必。”朱晓雨皱起了眉头道。
见甘旭不解其意,朱晓雨叹了口气,说道:“《礼记》曰:其在人也,如竹箭之有筠也,如松柏之有心也。二者居天下之大端矣。故贯四时而不改柯易叶。姚筠松,真的只是一个教书先生吗?他若是一个教书先生,以他的年纪顶多教些孩童,怎么可能让这么多像惊弓之鸟般的灾民听他的话组织在一起?”
甘旭想了想,说道:“我见姚兄弟也是一片赤诚,想要为灾民们伸冤。有些事,他不愿明说,应是有他的苦衷。不过,那些灾民恐怕还会有危险,我会叫弟兄们护着他们转道去江州,以防万一。”
朱晓雨倒是一愣,对甘旭刮目相看。虽然朱晓雨愿意帮忙,但是她自诩聪明,被料人于先,阳谋算计的滋味可不好受,所以刚才故意不提醒甘旭,想让他丢个丑。原本,在她眼里甘旭只是一个十分看重自己妹妹的憨直的武官,但甘旭粗中有细,不拘小节,倒让她有些佩服。
甘旭回到旅店,与弟兄们交流了一下情况,将今后的安排讲明。夜里,又将第二只信鸽放飞。想到小妹给他这三只信鸽时,他还嫌麻烦,如今看来,这鸽子还不一定够用呢。
又过了一天,供状都已整理好。为防夜长梦多,第三天清晨,甘旭带来的兵勇与那些灾民一路走了。
甘旭三人向青州府进发,路上却发现有很多官兵,在查问流民之事。朱晓雨用土抹了抹脸,将短棍塞给甘旭,装作看热闹的人凑上去。
“都看好了,这个人,是乱民匪首,叫姚直的。见到此人,立即报官,赏银五十两!”一个官差手里拿着画像,叫嚷道,旁边还有人在敲锣,聚集人群。
周围人都在碎碎私语。
“五十两啊!”“就是,现在咱们没受灾的地方,米都涨到200文一斗了,说不得还得涨。”“五十两,够过这个坎儿了!”
朱晓雨打探完消息,悄悄溜走。回到甘旭二人藏身的巷子里,叫二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