宣王将甘棠挡在身后,强撑着王爷的气势问道:“冯公公不在保和殿伺候,带人跟踪起本王来了?”
“回宣王爷的话,奴婢是来传旨的。”冯宇先是深施一礼,然后挺起胸膛,中气十足道:“上谕!”
宣王等人忙下阶拜领。
“上谕:着宣王、甘棠于乾清宫东暖阁待诏,其余人等,一应发浣衣局处置。”
“孙儿臣(奴婢甘棠)遵旨。”宣王艰难吐出这几个字,就向旁边一歪,甘棠赶紧伸手扶住。
“奴婢领旨谢恩。”井仪和秋露叩拜谢恩后,又对宣王二人拜道:“今后,奴婢们不能再侍奉王爷身边,还请王爷保重贵体。”
冯宇将宣王和甘棠领到东暖阁梢间内,甘棠扶着宣王坐下,冯宇立在一边叫宫人奉茶。
“甘棠姑姑……玄思不后悔,只是今日,怕终是辜负了父王所托。咳咳。”宣王一时情绪激动,才好了几日的咳疾竟有复发之兆。
甘棠轻抚宣王的后背,端起茶盏给宣王喝了几口,安慰道:“佛曰:种如是因,收如是果,一切唯心造。王爷仁心善行,必有善果。”只要虎符不失,宣王必还有一线生机。
大概一炷香的时间后,安玉琳来到梢间,说皇上召见。此时,安玉琳已经安排好小李子带人在殿外候旨了,连殿中准备的毒酒都事先换了假死药。
宣王和甘棠来到东暖阁明间,皇帝坐在御案后,手里把玩着一个嵌有海棠花装饰的蜡丸。二人向皇帝行礼,皇帝也并不叫起。
一阵令人窒息的沉默后,宣王开口请罪:“孙儿臣一时情急,冒入乾清宫。此事与他人无干,请皇爷爷治孙儿臣之罪。”
“无诏夜闯乾清宫,该当何罪?甘棠,你来说。”
“请陛下打开蜡丸,再治我等之罪。”甘棠见到宣王时,便知行止可能是皇帝的人。如今看到皇帝手中,她交给行止代为保管的蜡丸,却不免有些庆幸。因为最要命的东西,她并没有交给行止。
皇帝黑沉沉的目光扫过甘棠,捏开了手中的蜡丸。他抚平纸条一观,讶异道:“小杖则受,大杖则走?”
甘棠道:“正是。王爷仁孝,却也执拗。甘棠恐王爷进退有失,便将蜡丸放在行止处,叫他转呈王爷。”
宣王悚然一惊,行止是随他父王就藩的那一批王府旧人,没想到,却是皇爷爷埋的钉子。想到此,却听甘棠又道:“奴婢所求,宣王平安而已。”
皇帝将手中的纸条扔到桌上,怒极反笑:“朕成全你。冯宇!”
冯宇听见皇帝召唤,赶忙进来。
皇帝道:“甘棠其人,蛇蝎之心、豺狼秉性,偏能狐媚惑主、离间朕之血脉骨肉。是可忍,孰不可忍!赐其鸩酒。”
冯宇将鸩酒取来,托着碧玉酒壶并一对酒盏,走到甘棠面前。
“皇爷爷!”宣王叩首道:“皇爷爷,自古以来,人主有过,动辄归咎女子,实非大丈夫所为!孙儿臣罪犯欺君,请皇爷爷治孙儿臣之罪。甘棠何辜?!”
甘棠站起身来,取过一盏酒,粲然一笑,对宣王道:“吾生一十九年,享锦衣玉食,受知遇之恩,展心中抱负,何其幸哉!今惟一死,以报君恩。”
甘棠将酒盏举起,又道:“玉盏盛来琥珀光,酒虽非好酒,但凭聊表心意。祝尔愿尔贵,仍且寿命长。”
甘棠话音未落,手中酒盏就被宣王打落在地。宣王双目赤红,如困兽犹斗,前行几步,复又跪倒在地,朗声道:“孙儿臣有肺腑之言,今恐无他日,只有犯颜直谏!
嘉和二十四年,甘棠犹在襁褓就被托付于父王,甘将军携妻带子赴边关抗击匈奴。匈奴叩关,甘将军粮草不济,玉关城危在旦夕。其子甘旭,时年不过九岁,混入乞丐之中,离城往搬救兵。业城守备官秦