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武林盟主？”
听到这话，慕夜溟深邃的瞳色中异光一闪而过，浅白如玉的脸上忽而染上了几分凛冽。
他深深地看了一眼正垂首的暗卫，嗓音中多出了一丝不易察觉的阴沉，“他还真是不知死活呢。”
他的声音平静，简简单单几个字却偏偏让人听出了杀意。
此话一出，在场的所有人赶忙跪下请罪，“主子……”
事到如今，一切都已经明了，圣音门突然消失，一定与武林盟主脱不开干系。
他没有说话，只是默默地转头，遥遥看向正北方的一座小院。
深夜，树影婆娑，夹杂着一丝冷风来回摇摆，使周围的气氛更添阴冷。
慕夜溟定定地看着半里之外紧闭大门的院子，突然轻笑了一声，“他比我想象得还要大胆。”
以往是他一直小瞧了这位盟主，但是仔细想来，能以一个小门派出身却登顶盟主之位的人又岂是简单之人？
如今在他的眼皮子底下，将烈季的尸体偷走，甚至还成功助圣音门逃出青城山，其本事不容小觑。
“你是说，武林盟主帮了他们？”
听出慕夜溟的意思，柳云笙愣了一下，却有些不敢相信，“怎么可能？先前他们之间的合作不是已经破裂了吗？”
之前在大会之上，武林盟主与圣音门主相互推卸责任，甚至恨不得打起来，怎么可能再继续合作？
看着她惊讶的表情，慕夜溟嗤笑一声，“没什么可意外的，他们互相抓着对方的把柄，不可能完全撕破脸。”
武林盟主对外的形象一贯温和儒雅，一派正人君子的作风，若是让人知道，他为了连任盟主，不惜与外人合作，中原门派怎么可能容得下他？
再者说，圣音门此次前来的目的并不纯粹，他们也不敢说出自己是为了蛊虫而来，因此，慕夜溟猜测，他们两相权衡之下，怕是达成了什么一致。
“烈季……”
闻言，柳云笙倒是没有再提出什么异议，她紧皱着眉头，眉心多出了一道折痕，“看来烈季的尸体是虫子变异的关键。”
她低声猜测着，神情莫测，但慕夜溟却看出了她的意思，一时间，眼底冷意更深，“还真是百足之虫，死而不僵，到了死竟然还能给我们添麻烦。”
他冷哼着，看向了依旧跪在地上的暗卫，“给我盯紧了武林盟主，既然他敢帮助圣音门，那就要付出代价。”
在他选择算计柳云笙时，慕夜溟已将这一笔记在了账上，这些天他没有抽出身来，却没想到，有些人竟然活得不耐烦，自己送上了门来。
柳云笙瞪大眼睛，有点惊讶，“你要对他动手？”
月光下，她的眼睛睁得大大的，清澈的眼底好像荡着盈盈水波，让慕夜溟本来烦躁的心情猛地轻松了起来，他伸出骨节分明的大手轻点她的额头，声音清浅，“是他先来招惹我们的。”
“可现在是关键时期。”
柳云笙低声强调，如果换作平时，她自然也不会过多阻止慕夜溟的决定，可如今，朝幽阁强硬地扣押下众门派，本就引起了不满，再这么行事张狂下去，恐怕会出大问题。
“你不用担心，这件事我会解决，现在最重要是解决蛊王的问题。”
慕夜溟轻轻拍拍她细瘦的肩膀，力气不大，但传到柳云笙身上的那一刻，却让她神色微松。
她倒也是关心则乱，却从来没有想过，慕夜溟可是那位叱咤江湖的朝幽阁阁主，世间少有事情可以难得住他。
心中多了几分信心之后，柳云笙也不再迟疑，等待莫翎率人将尸体处理好之后，跟着慕夜溟下了山。
每次在她以为对蛊毒已经足够了解时，现实总是会狠狠地给她一巴掌。