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陛下……”李佑长含着泪水说道:“洛城是陛下登基称帝的国都,虽然范阳才是朝廷的根本,但国都不能丢啊!一旦迁都,不但中原之地尽入敌手,而且军心士气浮动,今后退到范阳,充其量只能自保,再没有反攻之力了!”
安庆西脸色难看,他皱着眉举棋不定。
崔乾佑等武将的话,说的没错。
从战场的局势看,抢走财富、粮草、人口,退到范阳自保,是最好的选择。
到时候大燕麾下能有二三十万大军,再加上劫掠过来的百姓和财富,足以保住今后的荣华富贵。
但崔乾佑等人是比较纯粹的武将,他们想到的只是战场上的事情。
安庆西现在已经不是个将军,而是个皇帝。
如果一个皇帝丢掉了自己的国都和宫室,带着残兵败将退回范阳,那今后还有什么威信?
所以安庆西更倾向于李佑长等文官的建议,打算在洛城坚守一段时间。
崔乾佑的心情极度烦躁,他朝着安庆西大声说道:“陛下,现在汴州和柳州已经不再给我们供给粮草辎重了,更北边的州县现在都说是被那帮逆贼给挡住了路,找各种借口不再给我们运送粮食……现在城里的粮食还有多少,李佑长你说说!”
李佑长面不改色的说道:“陛下放心,城里的粮食足够食用一年零三个月!”
安庆西暗暗松了口气,他点点头笑道:“那就再等一段时间,也许李扩小儿那边还会发生什么变故。”
崔乾佑向李佑长怒吼:“丞相,城里的百姓不是人吗?不用吃东西吗?!”
李佑长尴尬的低着头不说话。
安庆西这才明白,李佑长所说的粮食数量,仅仅是供给城中士兵的军粮。
但洛城之中,除了五万大军之外,还有十五六万百姓。
如果算上百姓的粮食使用,再加上一些损耗,洛城的粮草还能坚持三个多月。
三个月时间,要想朝廷那边发生什么重大变故的话,恐怕不太现实。
安庆西眉头紧皱,对李佑长也是颇为不满。
说实话,李佑长在这种欺上瞒下的行为,在战场上是很容易误事的。
安庆西定了定神,他向面前的文武百官问道:“那现在该怎么办?”
李佑长开口安慰安庆西:“陛下,城里的存粮有三个月,民间自己还有些存粮,坚持四个月总是没问题的,这期间各位将军英勇善战,应该已经击退敌军了。”
崔乾佑哼了一声,根本不搭理李佑长的话语。
眼下官兵的数量略多于燕军,但是燕军处于守势。
防守的一方能够占据不少地利,但因为城门的限制,想要突围或者进攻,往往就力不从心了。
官兵只要堵住洛城的大门,就能将燕军堵死在城里。
“不如这样吧……”安庆西大声说道:“朕开恩,让城里的百姓离开,除十五到六十岁的男子之外,其他老弱妇孺皆可自行离城。”
李佑长等人腆着脸恭维了几句“皇恩浩荡、圣心仁慈”之类的场面话,便开始去准备了。
所谓的老弱妇孺可以自行离城,无非就是驱赶百姓出城,让他们离开洛城,减轻城里粮草的压力。
第二天早晨,燕军士兵拿着武器,凶神恶煞的将数千名百姓从家中驱赶出来,然后打开西门,让他们走出城市。
数千人的走动,外面的官兵早已察觉。
官兵的弓箭手站在塔楼上,大声向营寨里的军官汇报敌情。
看着从城市里战战兢兢走出来的百姓,一名校尉连忙将情况汇报给上级的将领。
把守西门的官兵将领叫程海,他只是听了几句禀告,就毫不犹豫的说道:“这还有什么好请示的?城里出来的人之中,谁知道混杂了多少叛军的细作?只管放箭射杀就是了!”
那名校尉张了张嘴,他有些不忍的说道: