得到哥舒瀚海的奏章之后,皇帝勃然大怒。
“兵力悬殊?!”皇帝将奏章撕得粉碎,丢在御书房的地面上:“哥舒瀚海这条老狗是被叛军吓破了胆吗?难道连朕的圣旨都不理会了吗?”
御书房里站着的六部尚书一个个噤若寒蝉。
一时间,气氛颇为沉寂。
身为丞相的赵林甫不可能装聋作哑,他咳嗽一声,开始了他的慷慨陈词。
首先,洛城的二十万叛军,是罪不可恕的逆贼,必须消灭他们。
其次,赵林甫表示,兵力的悬殊还是小事,关键是哥舒瀚海没有求战之心。
最后,赵林甫大胆猜测,哥舒瀚海恐怕有挟寇自重的心思。
御书房里的几个大臣面面相觑。
要说哥舒瀚海谨小慎微、消极避战,那倒还有点可能。
但要说哥舒瀚海打算挟寇自重,那就有点说不过去了。
毕竟,哥舒瀚海在皇朝之中已经位极人臣,品阶和爵位都是顶尖,哪还需要什么“挟寇自重”?
赵林甫却不肯罢休,他语气阴森的说道:“陛下!哥舒瀚海从出兵,到反击,一直都对兵部的命令推三阻四,大军行动极为迟缓!陛下,您要当心哥舒瀚海叛变投敌啊!”
老皇帝脸色大变。
如果哥舒瀚海真要叛变投敌,长安城就再也没有关卡可以把守。
到时候叛军可以长驱直入,将长安城夷为平地!
李扩见赵林甫越说越可怕,终于忍不住开口反驳:“哥舒老将军叛变投敌,他能得到什么?老将军已经是郡王,他投敌过去,难道安庆东也能给他封王?”
赵林甫呵呵冷笑一声:“我看也不是不可能……”
“够了!”老皇帝重重一拍桌子,制止了两人的争辩:“哥舒瀚海跟随朕多年,忠心是毋庸置疑的,赵林甫你不要再说了!”
赵林甫躬身行了个礼,终于不再诋毁哥舒瀚海了。
李扩刚松了口气,却听到老皇帝又大声说道:“虽然哥舒瀚海没有反心,但是防人之心不可无……传旨,让兵部募集士兵,驻扎在灞上古城,以防有什么不测。”
听着皇帝的命令,李扩只觉得心中憋着一口怒气,但又无可奈何。
回到东宫,闷闷不乐的李扩来到梧桐苑。
进门之后,李扩看到明岳和洛雪坐在屋檐下的长廊里下棋,小男孩洛阳和公孙婉儿正在院子里练剑。
看着明岳悠闲的样子,李扩感到更加郁闷了。
明岳微微一笑,他站起来向李扩拱了拱手,同时让洛雪去准备些热茶。
李扩向洛雪道了声谢,他拿起杯子想喝,茶杯中漂浮的绿叶却总是涌进他嘴里来。
李扩颇为不雅的呸了两下茶叶,紧跟着一阵心烦气闷。
心情焦躁的李扩将杯子啪的一下顿在桌上,结果却因为用力过猛,精致的白瓷杯子啪嚓一下裂成了好几块。
滚烫的茶水洒在桌子上,差点烫伤李扩。
洛雪连忙帮忙清理桌子,而李扩尴尬的笑笑,坐在那里长长叹了口气,絮絮叨叨将今天御书房的事情说了一遍。
讲完了之后,李扩愤慨的说道:“哥舒老将军劳苦功高,父皇和赵林甫却这么怀疑他,实在让人心寒!”
明岳笑了笑,他轻声向李扩说道:“人们都说,最是无情帝王家,也许陛下的态度,才是正确的。”
李扩倒是很光棍:“不以真心待人,怎么能得到别人的真心拥戴?我父皇整天疑神疑鬼,谁还肯为他效力?”
明岳看着满脸愤慨的李扩,心情反倒颇为高兴。
相比老朽多疑的皇帝,相比阴森凶险的二皇子李执,这位太子殿下倒是更有人君风范。
明岳给李扩重新倒了杯茶,他向李扩郑重说道:“想要让陛下放弃主动出兵的打算,那几乎是不可能的……陛下一心想要在文韬武略上都有成就