来:“夏阁主,久仰。”
夏洲把他往眼里认真看了一会儿,迈着步子走过来,沈非欢开始还能稳着不动,但夏洲到了他面前,他还是茫然退了两步。
“夏阁主,我乖乖来见你,自然是愿意与你交心而谈,你别凶巴巴的,看着怪吓人。”沈非欢收起笑容,露出一副害怕的模样。
夏洲道:“你是聪明人,知道藏不住,乖顺总会招人喜欢,有些事我心里好奇,下手轻点儿便是。”
沈非欢小心翼翼又退后一步。
“上回听白烈讲,我就觉得奇怪,你的故事听起来似乎少了什么很关键的东西。”夏洲说话慢,眼中似乎弥漫了大雾,他那仿佛与身俱来的压迫感别说是沈非欢,就连旁边墨池都不觉一身冷汗。
杀意浮现时只有一瞬,沈非欢来不及逃,黑色烟尘聚起的长刺已经拔地而起,从他小腿肚戳穿,从大腿顶出来,他浑身一震,再来便是穿过了腹部,胳膊,肩膀,鲜血一瞬染红了他的衣服,可那黑刺没有退去,就这么洞在他的身体里,把他钉在原地。
“……”
墨池看呆了,不知不觉松了拉弓的力度。
沈非欢吐了一口血,没死,他跪在地上,额头起了冷汗,沾着发丝,可就在刹那间,几根黑刺从天而降,穿过他的喉咙,胸口,那速度太快,力度太大,血洒在草丛上,黏糊糊的。
夏洲杀死他,就像捏死了一只蚂蚁。
墨池睁大眼,他不禁想起了那夜在琉璃山上,夏洲正是用这拔地而起的黑色利刺杀了苍麟。
最让他不寒而栗的,却是这从头到尾,夏洲身上没有半点妖力漏出,他如此轻松,如此随意,他眼神里毫无专注,杀人就像在玩儿。
但夏洲显然没玩儿够,他退去沈非欢身上两根致命的黑刺,冷眼看着那当即丧命的尸体倒在地上,随后地面再像开花一般钻出几根细小的刺,刺穿了沈非欢的手。
墨池看不下去,嘟嚷道:“人都死了、你别,别…”
夏洲蹲下身,往沈非欢的脖子上摸了摸,刚才他用黑刺把他喉咙捅了穿,可这会儿摸着却是完好无损了。
“死不了?”夏洲笑着说:“你到底是人是鬼。”
“……”沈非欢肩膀抖了一下,身上还有许多黑刺没有拔出,他动一下都痛得头晕目眩,说不出话。
墨池已经看不懂了。
夏洲慢条斯理说:“要不再试试看?你能活过来多少次。”
“……别。”终于,沈非欢吃力地挤出了一个字,他那双媚人的桃花眼里氲了湿气,眨眼就落泪,看着十分可怜:“你说会轻点…你骗人……”
夏洲轻哼一声,突然朝旁边墨池伸手:“刀借我。”
墨池紧张:“你要干嘛。”
面前那只手又收回去:“不借也行,把他衣服撕了。”
“啊?”
墨池看他一会儿,然后乖乖去了沈非欢旁边蹲下身,他衣服在刚才的攻击中已经破破烂烂,墨池划了一刀,割开一条口子,他小心翼翼避免碰到沈非欢细白的背,只将那若隐若现的黑色刻印暴露在了空气之中。
“这是饕餮的印。”夏洲瞄了一眼:“你是饕餮的祭品?”
饕餮与梼杌同是四大凶兽之一,在夏洲的印象里,饕餮对食物有着近乎变态的执着,只要是有形之物,很少能逃脱他的血盆大口。
沈非欢暗啐一口血水,艰难仰起头道:“我——要宰了他。”
墨池面色凝重:“饕餮……饕餮也在人间?”
可夏洲和沈非欢都没回答他这个问题。
夏洲当是听了个笑话,伸手拍了拍沈非欢的脸:“巧得很,我也想杀他。”说完他站起身,散去了沈非欢身上所有的黑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