姬梓昭其实很早之前就想过,当有朝一日她跟他摊牌时,他会是怎样一种反应,或者是惊讶或者是不敢相信,又或者是极力的否认,毕竟这种事情不是一个小小的谎言那么简单。
一旦揭穿,就是死无葬身之地的理由!
但如今谢璟澜的反应,却是真的有些出乎姬梓昭的预料了。
那样的淡然。
终究是他太强大了?
强大到连承认这种足以掉脑袋的事情,都如此的心平气和。
就好像现在,他仍旧颇为漫不经心地看着她笑道,“你是什么时候知道的?”
什么时候?
姬梓昭仔细的想了想,“或许是第一次见面的时候吧。”
她本身也会练一些防身的本事,虽跟这个时代的武功无法相比,但她却能清楚的察觉到,当初逼迫她的那个西戎刺客内里和武功的强大。
可是在面对谢璟澜时,那个人却并不曾反抗过。
哪怕到现在,姬梓昭都能够清晰的回想起,那个人在临死前的释然和解脱。
说白了,根本不是谢璟澜起了杀心,而是那个西戎刺客一心求死。
“当时我无法理解,只是觉得奇怪,直到后来霍年恭来到四大医馆,胁迫我医馆里大夫给你问诊,后来我亲自前往,虽然蒙着眼睛,但你身上的气息却隐藏不住你的身份……”
再到后来……
就是在太医院的医籍阁中。
“那上面清楚的记载着,正因为四皇子从小有隐疾,所以皇上才会寻了人,在四皇子的体内中了蛊毒,以此来克制四皇子体内的蛊毒,对真正的四皇子来说,那个蛊是救命的,但是对于你来说却是致命的。”
语落,姬梓昭轻轻地松了口气。
有些话说出来,反而更轻松。
谢璟澜看着姬梓昭,没想到这丫头竟对他这般真诚,哪怕在知晓了他的身份之后。
“本以为隐藏的天衣无缝,却不想你早就有所察觉了。”谢璟澜微微勾着唇角,她都如此坦然了,他若再掖掖藏藏的,反倒是不光明磊落了。
“皇后娘娘应该比我更早知道才是。”姬梓昭回给他一个笑容,跟皇后娘娘的聪明比起来,她这点
。小聪明确实不值得一提。
提起皇后娘娘,谢璟澜的黑眸似平添了几分柔软。
“早在前些年,姬家为禹临征战沙场,立下汗马功劳,那个时候当真是所有国家听闻禹临二字都闻之色变,当时西戎正值内乱,父皇病重,皇兄们为了争那把椅子杀红了眼睛,大皇兄为了得到禹临的支持,答应登基后跟禹临休战十年,母后与我说,只有我走了,西戎的天下才会太平……后来大皇兄登基,当时年幼的我便踏上了前往禹临的路途。”
谢璟澜淡淡地道,仿佛曾经的一切对于他来说早已是过眼云烟,哪怕那个被当成质子送来禹临的是他。
姬梓昭听得心惊肉跳。
身为皇子母妃的后宫妃嫔,是绝对不会卖自己的儿子为他人求荣的,除非……
谢璟澜的母妃同样是西戎大皇子的母妃!
只有如此,一切才说得通。
舍一保一。
姬梓昭真的要承认,谢璟澜的母妃是真的厉害,面对取舍毫不犹豫,或许也只有如此干净利落的人,才能站的更高。
只是可惜,在这场得失中,谢璟澜是那个被亲生母亲和哥哥舍弃掉的妻子。
“那个时候你多大?”姬梓昭的心有些揪紧得疼,她知道自己问的这个问题有多可笑,可是除了这样可笑的问题,她不知道自己还能问什么。
只怕,无论问什么,对于谢璟澜来说都是一种撕开疤痕的伤害。
“不大记得了。”谢璟澜看见了她眼底的疼惜,却仍旧笑的很是漫不经心。
他没有骗她,他是真的已经不记得他当初被西戎送到大禹时是什么时候了,那个时候的他