屠睢肯将龙纹大带交给我们，其实也是在赌。
他在赌我们有手段把他弄死。
如果我没猜错的话，屠睢大概也知道了自己深陷这场布局长达千年的漩涡之中。
他不求出去横行霸道，也不想在这地下十几丈的夜郎古城之中孤独长生。
他想要的，是解脱！
“不用跟本将军那么客气，如果你们真有本事儿的话，就在本将军的手里活下来。”
说到这儿，屠睢缓缓睁开了双眼，笑着说道：
“当然，你们要是有本事儿直接把本将军弄死的话，那再好不过，我屠睢的手上，虽然有上万条人命，但这并不代表我屠睢真就喜欢杀人。”
听到他的这番说辞，我轻笑一声回应道：“那我尽力。”
说实话，这是我面对屠睢这不到一个钟头的时间以来，第一次没感受到压迫感。
我能感受到的是，屠睢一心赴死的决心。
屠睢听我说完，伸出手就要解开他腰间的龙纹大带。
见状，我赶忙直起身子制止，“屠大将军，稍等片刻。”
“你还有何事？”
屠睢的眉头微微皱起。
不过这回，没在他的眉眼间看到杀气，而是疑惑。
“屠大将军有没有什么想做的事，或者想交代的话？”
“这……”
屠睢显然没有想到我会问这种问题。
一时之间，他半张着嘴巴，却不知道该说什么。
过了好半晌，屠睢才继续开口道：“吾儿屠宏，尸骨在何处？”
“屠宏？”
一听这个名字，我心里当即就生起了疑惑。
别说屠宏这个人了，我连屠睢有没有儿子都不知道。
所以他问的这个问题，我上哪儿晓得去？
正当我要开口回答的时候，我的脑海之中，突然闪过一个身影。
那就是被封印在佗寨山洞之中的那长发男子。
屠寨的人，奉他为先祖。
先前我就觉得，屠寨的人应该不会蠢到错认祖先长达千年。
如果那人是屠睢之子屠宏的话，那一切都能说得过去了。
想到这儿，我缓缓开口回答道：
“回大将军，屠宏将军的尸骨，就在离这苗疆圣地不远处的一个苗寨之中，那儿有个寨子叫做屠寨，应该是您的后代。”
等我说完，屠睢才点了点头。
不过，点完头之后，他又低着头沉默不语。
看那模样，应该是在努力回想往事。
又过了好一会儿，屠睢终于又抬起头来，叹了口气：
“我有宝驹一匹，名为赤练，浑身似火，在我的尸骨被搬到此地之前，我那宝驹就已经化成了妖，如果你们能找到的话，能收为己用就收为己用，找不到的话，那就算了。”
闻言，我赶忙问道：“那宝驹，是不是浑身血红，眼睛之中会有红光流转？”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久久未曾放下，也有人沉默着，颇为伤感。