爷一把抓住。
“你爷爷已经被抬走了,不要再管,这不是我们能管的了。”黄爷爷垂下头颅说。
“什么意思?”我不懂这些,瞪着泪眼问。
“你爷爷好几年前就该走的,但他为了你一直拖着没死,所以阴兵和无常就一直在找他的魂,现在找到了,就连着棺一起带走了。”
“只是这棺不入土,死而无墓,人就不上路;还有夜枭勾魂,阴兵索魄,下辈子没着落。”
黄爷爷老泪纵横,仰天叹道:“你这是要让自己永世不得超生啊,三哥!”
葬礼就这样草草结束。
我一路没再说话,跟着同样沉默的黄爷爷来到了他的村子,在一间小土房里住下。
黄爷爷给我的房间屋顶很低,吊着一暗黄色的白炽灯泡,四壁是黄土墙,贴着废报纸和脏油布,角落里还有沾满灰尘的蛛网。
“以后你就住这里了,我在你隔壁,没事别叫我。”黄爷爷随手指指用稻草铺的床铺。
我“嗯”了一声,打量着房间,有些嫌弃。
“不喜欢也给我住着,别给我摆表情!”
黄爷爷低吼道:“我虽然受过你爷爷的恩,但也只会养你十年,你要不喜欢这屋子,十年后自己给我搬出去!
十年后,你就给我滚去结婚,到时候麻烦的就是陈家人了。”
我说:“我哪都不去,我要回家!”
在我心里,没让我陪爷爷最后一程是他,搞丢爷爷棺材的也是他。
“你要不去,这个村子,还有我都会被你克死!”黄爷爷说。
这话跟刺似的戳进心里,一阵扭痛。
我抬起眼瞪他,脸上的鬼纹如在怒吼。
黄爷爷没理会我,皱着眉,接着警告:“再说这是你爷爷布的局,好不容易帮你摆脱了孤星的煞命,你可别寒了他的心!”
说罢,他没再管我,身子一抹,关灯关门走出。
房间里顿时黑了。
我坐到床上,抱着膝盖蜷缩起来,一声声地抽泣。
老人的那句话刺痛了我。
让我想起了很多人,那些因我而死的人,娘亲、父亲、爷爷......
同时想起的,还有离去那天,林家村民的恶语和冷眼,欢呼玉怒骂。
“滚吧!”
“再也别回来了!”
“你个克死爹妈的种!”
“老妖怪和小妖怪都走了!”
“......”
小屋里。
我一边哭着,一边睡去,缓缓进入很深的梦境。
在梦里,我在奇怪的木屋中醒来,气味古老潮湿,一盏不灭的宫灯摆在桌案上。
在桌案旁,女人一身红色大袍,低头跪坐,长长的黑发垂落,遮住半张脸,只露出尖尖的下巴和精致挺翘的笔尖,朱唇微启,低声吟唱着不知名的歌曲。
我坐在女人身旁,趴在桌上,缓缓闭眼,感受到前所未有的安心。
就好像......
娘亲一样。
浩瀚的宇宙中,一片星系的生灭,也不过是刹那的斑驳流光。仰望星空,总有种结局已注定的伤感,千百年后你我在哪里?家国,文明火光,地球,都不过是深空中的一粒尘埃。星空一瞬,人间千年。虫鸣一世不过秋,你我一样在争渡。深空尽头到底有什么?
列车远去,在与铁轨的震动声中带起大片枯黄的落叶,也带起秋的萧瑟。
王煊注视,直至列车渐消失,他才收回目光,又送走了几位同学。
自此一别,将天各一方,不知道多少年后才能再相见,甚至有些人再无重逢期。
周围,有人还在缓慢地挥手