当时卦师怎么说的来着?
“令郎气运盛极,成白虎啸天之状。白虎狷狂,不行江湖,便涉朝堂,位及卿相,封地册王。”
卦师掐指一算,眼前忽的一亮,冲祁凛拱手贺喜,“荫蔽子孙百年有余矣。”
当年余音萦绕耳边,祁昱颤抖着手,抚上景冶刀的剑鞘。
那些预言真的只是卦师奉承、讨好祁凛的话术吗?
不是的,没有人比他更清楚自己的目标,早在他第一次翻开兵书的时候,有些命运就已经注定了。
不择手段,位极人臣。
可如今这样一把有着深刻寓意的刀被送到了他的手中。
小殿下,这就是你想要我成为的样子吗?
………………
京都皇宫。
宫楼上,慕容莲夏凭栏远望,万家灯火尽入眼帘。
一阵急促的脚步声响起,石阶那边人影晃动了几下,似乎有人和燕武回禀着什么。
等人语声止,慕容莲夏动也未动一下,询问道:“是去了平城吧?”
“陛下神机妙算,小殿下此刻确实在平城,景冶刀也被带了过去。”燕武立刻答道。
“你少跟参商学这些油嘴滑舌的奉承话。”慕容莲夏骂了一句。
夜晚闷热,他却依旧裹着厚袍。
凝望片刻平城的方向,慕容莲夏勾唇低笑,“恐怕今晚,景冶刀便要易主了。”
燕武似懂非懂,不忘追问:“是因为祁家幺子的加冠礼?小殿下会将景冶刀送给他吗?”
慕容莲夏瞥他一眼,没好气道:“不然呢?拿景冶刀过去砍了祁家幺子吗?”
燕武默然,半晌憋出来一句:“属下觉得不妥。”
见慕容莲夏没有表态,燕武壮了壮胆,继续说下去,“景冶刀乃先帝亲手所制,意义非凡,小殿下不懂得其中深意,才转手送人……”
“她真的不懂吗?”
一句反问打断燕武的喋喋不休,燕武顿时哑然,默了默又道:“小殿下还是不懂为好。”
“淬天光而生,匡正诸侯。”慕容莲夏语气淡淡,似乎不怎么放在心上,“朕猜你定是想着,景冶刀是一柄君王刀,必不能落入旁人之手。”
燕武被点明心中所想,乖乖巧巧立在一边,等待慕容莲夏的决断。
他虽并非参商那种无事也要为非作歹之徒,但此时参商不在,若慕容莲夏真的一声令下,他便是直接带着密探抄了祁家满门夺回景冶刀,也在所不惜。
“想什么呢。”慕容莲夏拈起白玉酒樽,轻轻敲在他头上,“以后离参商远些,整天正事不干,净想着杀人放火。”
燕武闷声应命。
慕容莲夏微微倾身,单手托腮望着平城,“那祁家幺子是天生的恶犬,如果莲华能彻底收服他,也未尝不可。”
总好过泱泱古幽,他竟无人可用。
就算不计较家世立场,那些世家子弟也多是金玉其外败絮其中,派不上用场。
而如今的局面,早已愈发地四面楚歌了。