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容长雪。”慕容莲夏弯下腰,和慕容冰平视,“你总是这样,自作聪明。”
他说这句话时语气极淡,神情波澜不惊。
在场的人便明了,他什么都知道。
慕容莲夏仰颈饮尽杯中烈酒,眸光一转,略带嫌弃地瞟了眼紫玦。
“我承认,她扮你扮得极像,可你四岁后一直在我面前晃悠,所谓‘容长雪’,在我眼中,一举一动皆是破绽。”
“莲华。”慕容莲夏幽幽唤她,语调毫无情绪,“你可知欺君罔上,足以我诛她九族?”
慕容冰心下彻凉。
她垂首盯着放在案上的白玉酒樽,半晌后勾唇笑了一声,起身整理衣襟,阖目叩拜在慕容莲夏脚边。
“所有罪责由我一力承担,恳请皇兄放过他们。”
叩首等了许久,也不见慕容莲夏回答。
燕武走过来斟茶的水声落定,他才大梦初醒般端起那盏茶,慢慢推到慕容冰手边。
声音飘渺不定:“我记得你上次求我,还是五年前你生辰,想要西域进贡的那匹宝马。”
太久了,久到他几乎要忘记,面前这个陌生的“少年”,也曾跟在他身后叠声地唤着“哥哥”。
也罢,也罢,便不治罪了。
他伸出手,将慕容冰搀直身体,想起另一件事。
“上次金羽从南安掳走的,应该也是你吧?他看穿了你的身份?”
慕容冰重重地抿了下嘴唇:“没有。”
“没有?”
慕容莲夏重复一遍,凝眸细思。
只怕是未必,他心道。
但这个猜想他没有说出来,只是又转移了话题。
“我一直奇怪当年南慕容为什么会有杀手追着你,如今倒是明白了。”
他饶有兴趣伸手捏住慕容冰的脸侧,“你这副皮子,远远看起来,确实和我有些相像。”
见慕容莲夏并没有继续为难自己的意思,慕容冰骨子里和他作对的劲儿又蠢蠢欲动。
“怎么?我换掉?”
慕容莲夏收回手,微微眯起眼,口吻冰冷:“不必,以前怎么解释,以后就怎么说,谁要是敢多问,拔了他的舌头。”
他拾起白玉酒樽,起身走向自己的桌案,丢下一句安抚,“你几番受伤,去我库里拿些东西吧。”
慕容冰简直难以置信,从来没见过兄长还有这么好说话的一天。
短暂的愣神之后立刻追问一句:“什么都可以拿吗?”
慕容莲夏顿住脚步,回头睨她一眼。
“你少得寸进尺。”