在自己面前,随手翻看了起来。
好不容易偷得浮生半日闲,她乐得逍遥,当然不会巴巴地凑上去,就翻了个身,把书又往脸上盖了盖。
身侧传来衣料摩擦的声音,有人一撩袍子,坐在了她榻下。
慕容冰装睡了片刻,那人都没有动静,索性拉下脸上的书低头看去。
在她动作的同时,赤璋就轻轻唤了声“公子”。
慕容冰缓慢地眨了眨眼睛。
她隐约地觉得,赤璋唤她“公子”的语调,好像与别人唤的不同,里面带着几分说不清道不明、她难以理解的意味。
赤璋却恍然未觉,微微侧过脸看向她。
慕容冰不由得在心里感叹,他眉眼当真生得极好,气质沉静时一举一动皆如画中人。
赤璋抬手将掌心温热的茶水递给了慕容冰,像是知道她一直在装睡似的。
茶香醇厚,热气扑了满面,慕容冰眯起眼睛,透过氤氲的雾气,看到赤璋眼梢上挑,嘴角含笑,端的是一副祸国殃民的美人相。
自第一眼看见赤璋,再到之后的长久相处,她发觉这个人是与众不同的。
并非容貌,而是心志。
他眼中只有黑和白,只有错和对,只有是与非。他曾孤身行走北塞,也曾经年游历南疆。
他好像目睹过很多苦难,也救助过许多人。
那副刚硬狠绝的姿态下,掩饰着一副再柔软不过的心肠。他怜弱悯幼,视那些权场上搅动风云,害得战火四起的掌权者为敌。
当年她初到南安城,觉得荆泽不可信,深宫皆为敌,惴惴不安又几番历险。若非赤璋相助,断然不会有今日这般风光。
慕容冰一拍脑袋想起一件事来,反手从怀里取出一张精工巧匠打造而成的半脸面具,探身按在了赤璋的脸上。
她给戴得不是很稳妥,赤璋一愣,下意识地伸手去扶,触碰到慕容冰的指尖,又被烫到般地连忙撤开手。
这张半脸面具只能遮住嘴唇以上的部位,面具后那双棕色的眸中罕见地流露出些茫然,未遮住的下颌弧线优美流畅。
慕容冰满意地收回了手:“我特意找人打制了这张面具,比你腰上挂着那张精致漂亮许多,也没有那么骇人。”
赤璋抬手摸了摸,闻言一顿,将面具取下来拿在手中端详,半晌才道:“我戴面具本就是为了恐吓他人,并非为了好看。”
慕容冰耸了耸肩膀,俏皮地吐了下舌尖:“随便你戴哪张,反正我觉得这张要顺眼一些。”
赤璋低低笑了两声,将面具也悬挂在了腰间。
他又唤了声:“公子。”
慕容冰眨眼间便又困了,翻身躺回了软榻上,闻声闭着眼睛“嗯”了一声算作回应。
河面上渡过的风还稍凉,赤璋拿起旁边的薄毯,轻轻给慕容冰盖了盖身子。他凝视着慕容冰,突然沉声道,“我选择追随你,就是将这一世荣辱交付与你,自此休戚相关。”
如今她已满十五岁,三年前定下的约定也该在今天得到允诺。
他赤璋游历四方,最后决定栖居南安。
慕容冰复又睁开了眼,眼中还带着慵懒困意,嘴里却答应道:“好。”
赤璋静默了片刻,伸手摸了摸她的鬓角。
试问岭南应不好?却道,此心安处是吾乡。
……………………
安宁的日子并没有过上几天。
柳絮纷飞的时候,宫里传来了旨意,要求莲华长公主入宫觐见。
国君的旨意不可违抗,加上慕容冰其实蛮好奇慕容莲夏又准备作什么妖,就带着琼琚大摇大摆地进了京都。
京都里阴冷肃杀的氛围,已经随着春天的到来,尽数消