那边戎狄有异动,是怎么一回事?”
北地边陲镇守了五万荆家军,还有数万边防军,和溍水王金钲、北慕容地慕容灏的军队遥相呼应,按理说戎狄根本不敢擅动,可事实上却是异动频频。
赤璋抱臂往旁边的柱子上一歪,右手搭在左肘上,若有所思地敲着臂弯,说道:“有消息说边疆那位少将军因事悄悄离开了军营,那些部落想着荆老将军年事已高,就联合起来试探着打了打想赶在年关前占个便宜。”
说到这他“噗嗤”一乐,问慕容冰,“你猜怎么着?”
慕容冰想都不用想,这种听风便是雨的消息信了,那就真完了。
她笑了两声:“只怕那位少将军没走,直接瓮中捉鳖。”
赤璋道:“那位少将军在战场露了面,带兵追出去了几十里,吓得那些戎狄人哭爹喊娘,成群的牛羊都不要了只顾着逃命。”
他话锋一转,“但是,我认为那位少将军的确离开了北地,只不过刚好赶回去了而已。”
慕容冰回过头,眯起眼睛:“何以见得?”
赤璋歪了歪头,托着下巴看向慕容冰。他嘴角向上弯起,眼中却没有一丝笑意:“因为那位少将军,正巧也姓荆。如果我没猜错,恐怕就是荆家的第三子,荆泽的兄长。”
慕容冰低低道:“是么?”
因为北地那边对抗戎狄的大局一直是荆老将军主持,关于那位少将军,京都这边只知道是荆老将军麾下的一员猛将,一路提拔上来的。
她在宫中十年来从未听人提起荆家的第三子,若那位少将军真的姓荆,应该是自小就在边陲长大,才能将身份藏得这般严密。
慕容冰脑海中电光石火般闪过一道背影,她蓦地抬起头,问道:“消息说那位少将军是什么时候离开北地的?”
赤璋摇了摇头:“并不清楚,北地偏远,消息回传迟缓。”
不对,不对。
父皇病逝前,她曾经回了一趟南安城,在回宫途中遇到了一个全身上下包裹得严严实实的男子。那个人拿着一块令牌,连真面目都不用展露,轻轻松松就进了京都。
然后是她和慕容莲夏扶棺去了皇陵,西南地慕容韬叛乱,其长子率兵攻打行宫。可是赤璋曾与她说,慕容莲夏不到半个月就横扫了西南慕容氏。
就算宫里留了一半的虎贲和鹰隼军,仅靠右相荆勉诚手下的荆卫,根本不足以抵抗那些打着救驾旗号闯进京都的西南地私兵,更不用说短时间内铲平叛臣。
定是有人调动了京防大营。荆勉诚无权调动,慕容莲夏远在西南地,那么当时京都一定有能调动的人坐镇皇宫!
会是边疆那位少将军吗?荆家三子?
若真如此,此人就该是悄无声息地进了京都,提前就开始部署,辅佐慕容莲夏迅速解决了西南地的叛乱,之后再次悄无声息地潜回了北地,率领荆家军追亡逐北,赶得戎狄叫苦连天。
慕容冰突然发觉,她把慕容莲夏想得过于简单了。她一直觉得行宫遇袭,他们兄妹二人一度陷入死地,是慕容莲夏最大的败笔。
可是事实是,慕容莲夏这边鏖战的时候,京都的慕容韬想必也陷入了煎熬数倍的绝境。
那慕容莲夏是从什么时候开始注意到慕容韬的?又是什么时候断定此人必反?
想着想着,她惨笑出声。
是啊,连她都能查出慕容韬派人杀了荆泽,慕容莲夏又怎会不知道。他将一切安排得稳当妥帖,还将她禁足在佛珈山上,扫除了一切变数,顺利继承大统。
她的兄长,第六朝唯一的皇子,第七朝的国君,深谋远虑运筹帷幄,决胜于千里之外,远不是现在的她所能及的。
那句“我要皇兄高枕无忧”,仿佛是天底下最可笑