赤璋斜倚在美人榻上,微风吹着纱幔半遮半掩,他那张惊为天人的脸就在其中若隐若现。
他在吹箫,箫声清越悠扬,一片澄澈心境全然在其中。
一曲终了,绕梁余音不绝于耳。
慕容冰应时地鼓掌,眉眼笑得弯弯的一派天真,嘴里却坏心眼道:“赤璋这吹箫技艺,定是那教坊头牌都比不得的,若是肯每晚在酒楼演奏一曲,想必能招揽不少客人。”
她嘴上说得轻巧,赤璋听得额头上青筋一阵乱跳,气呼呼地拂袖飞身落下来,握着玉箫在她头上敲了好几下。
看她瘪着嘴捂住脑袋不敢再乱说话,赤璋还是恶狠狠地威胁道:“你再跟着青圭学他那怪腔,我就把你的嘴也缝起来。”
这姑娘是个不怕他的,这一点从他们第一次见面赤璋就知道了,但是恐吓的样子好歹还是要做一做的,不然指不定哪一天慕容冰就掀了天去。
赤璋心里这般想着,那边慕容冰已经哒哒地在一楼转了半圈,扶着栏杆往二楼走,看样子对他的布置很是满意。
慕容冰一边四处转悠,心里也一边惊叹着。
要求翻新这家酒楼,并不是简单地要赚取钱财。南安城市集熙熙攘攘,各地商人络绎不绝,若是酒楼做成了,客人必然是极多的。
要的就是这极多的客人,和他们带来的大量信息。
当初她只是对赤璋提出想法,翻新的法子都是赤璋一个人做的。雅间、客房、暗格等等,如今看来果真是分毫不错。
赤璋仰着头看着这小姑娘脸上显而易见的喜悦之色,不自觉地也轻轻笑了笑。
从某种程度上来说,祁昱对他的讽刺是对的,他深知这一点,自然也不会避讳。
他赤璋是个蠢人,他向来都是知道的。
可是那又怎么样呢?他觉着值得,他乐在其中。
……………………
天色将暮,雪下得愈发急了些。院子里几株常青树,因着枝叶上积满了雪,都被压得几乎要埋进地上的雪堆里去。
屋外朔风凛冽,寒气逼人。
青圭像只野猴子一样一路从大门窜进酒楼后厨,看见赤璋挽着袖子洗菜切菜,一副岁月静好的模样,眼珠子都快要瞪出来了。
青圭抱着柱子看了一会儿,大呼小叫:“我滴个老天爷啊,大哥怎么就转了性成了贤妻良母呢?”
赤璋拢好手中刚切的菜,抬头冲青圭柔柔地笑了下。
下一刻青圭娴熟地一个后仰,单手撑地立住,复而腰一扭发力再起身。回头一看,果然刚刚赤璋还拿在手里的菜刀,此刻就定在自己背后的墙面上。
青圭眉毛一挑,笑嘻嘻地往赤璋身边凑,腆着脸问他:“大哥,我现在是不是厉害多了?”
赤璋一巴掌拍在他脸上给他推开,嘴上骂道:“哪边凉快待哪边去!”
结果他这轻轻一推,青圭捧着脸往旁边的墙上一倒,“哎哟哟哎哟哟”地叫开了。
没等赤璋看明白他又在闹什么幺蛾子,门口就传来慕容冰的声音,她弯下腰察看青圭的脸,奇怪地问道:“这是怎么了?”
青圭捂着脸惨叫,冲慕容冰抱怨道:“小殿下,大哥他又打我。”
赤璋伸手指着他点了点,抿唇古怪地笑了下,陡然色变,一把捡起落在旁边的柴刀就往上冲,骂骂咧咧道:“小混蛋你今天晚上不想吃饭那就永远别吃了!”
慕容冰连忙松了扶着青圭的手过来拦住赤璋,好言劝道:“好了好了,天天闹天天闹,今天就算了,明天除夕,明天再打。”
青圭早趁着慕容冰拦赤璋的功夫儿,一溜烟跑没影儿了。
见慕容冰手还揪着他的袖子,不给他追出去下重手的机会,赤璋无奈地丢开柴刀,